尤其是香儿,他们确实照顾的不算好。
可转念一想,魏老爹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家里那么多人,还有儿子孙子,香儿一个女娃儿,他没饿着没冻着她把她养活大就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眼下缺不得大勋这份饷银,老三可是过了年就要考试了。
于是,魏老爹苦口婆心的道:“大勋啊,爷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前的事儿都是你奶做的不对,我已经好好说过她了,她也表态了,以后绝对不会动不动就打人骂人了,是不是啊?老婆子。”
在魏老爹的威逼之下,魏老太不情不愿的对魏勋道:“我以后绝对不为难你媳妇了,更不会打骂她,以后敬着她,把她当菩萨供着总行了吧?”
魏勋不知所措起来,魏老爹拍了拍魏勋肩膀道:“你奶都跟你保证了,你该放心了吧?快把粮食收着,闹归闹,一家人还是一家人,我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的那份。”
“不过啊,大勋,你得知道,你三叔过了年就要考试了,现在家里花销大,这是咱们家的大事,你这个时候可不能闹别扭啊。只有你三叔有了出息,咱们一家人才能过上好日子,你也不用去打仗受苦了。其实,要不是你爹走的那么早,咱们家也不会这样,你爹打仗厉害,要是活到现在,说不好也当个百户啥的了,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就从军了”
说起死去的大儿子,魏老爹的眼圈不由泛了红。
见魏老爹这样,魏勋也忍不住有些难过。
沈云芝眼前一黑,暗道:完了,完了,连死去的爹都被搬出来了,魏勋这心不软都不行了。
魏老太抹着眼泪哭道:“还不是他不听老娘的,心比天高光想着挣赏银,那赏银是那么好挣的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一点儿福都没享就那么去了”
魏老爹打断魏老太,强忍哀伤对魏勋道:“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说啥也得照看好你,这粮食你拿着,我一个当爷的,不能看着你们饿肚子,更不能看你们花钱去买粮食吃。”
魏勋很是为难,啜嗫着道:“爷,我,我”
“你认不认我这个爷,若是认我,就赶紧拿着。咋地?还让我求你不成?”魏老爹含着眼泪瞪着魏勋,那演技,让沈云芝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眼见魏老爹软硬兼施步步紧逼,魏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沈云芝忙拉过魏香儿,贴着她的耳朵低语了一番。
只见魏香儿蹭蹭蹭跑了过去,笑呵呵的朝魏老爹和魏老太行了个礼,脆生生的喊道:“爷,奶!”
正在煽情的魏老爹和魏老太愣住了,两人盯着眼前干净整洁,小脸红扑扑,笑的眼眉弯弯的小丫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魏老爹,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从来没仔细看过的孙女,竟然长的很像大儿子,可一想起算命的说过,就是这孩子克死了她爹,魏老爹的眼神便又冷了下来。
魏香儿行了礼后,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那些粮食,小声问魏勋道:“哥,这些,是给咱们的?那,黄黄的,是啥?是米吗?好吃吗?”
魏勋愣住了,低声问道:“你没吃过黄米?”
“黄米,是啥?我,见,二娃哥哥,吃过,闻着,香。”魏香儿说的一脸天真,魏勋听得心如刀割,刚冒起来的那点儿热乎劲儿顿时又冷了下去。
见魏勋脸色不对,魏老爹忍不住悄悄踢了魏老太一下,魏老太忙嚷道:“香儿你个臭,你胡说啥呢?我啥时候没给你吃过黄米了,上次蒸窝窝不是还给你吃了一整个?”
魏香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是,去年,那个,掉,地上,被踩过的?”
魏老太不妨魏香儿年纪虽小却记得一清二楚,有些慌乱的解释道:“啥踩过?不,不就是沾了点儿灰吗?有啥不能吃的”
魏勋听不下去了,黑着脸沉声打断魏老太:“行了,奶不用说了,您不是总说家里没那么多粮食吗?那快把这些拿回去,我有手有脚,养得活自己也养得活妹妹和媳妇,以后我们就不劳爷奶费心了。”
说着,魏勋一把抱起魏香儿径直回了屋,只留下魏老爹和魏老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了眼。
沈云芝听到魏老爹低声抱怨魏老太坏事,魏老太一脸郁闷的埋怨魏勋榆木脑袋不听劝,不由心里直乐。
魏勋抱着魏香儿回了屋,见沈云芝正低着头在做衣服,飞针走线专注的很,混乱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魏勋坐在炕边静静的看着沈云芝缝衣服,魏香儿也学着魏勋的样子,歪着头盯着沈云芝看。
沈云芝抬头重新穿线时,看到这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姿势神态,不由被逗笑了,嗔怪的瞟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俩可真是亲兄妹,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