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刘老师回去之后说了什么,其他老师也没什么反应,包括我二叔。
但是我,受到了二叔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狂骂”,没当着别人的面,把我整宿舍去骂的,那我也难过还生气。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搭理过刘老师,音乐课不唱歌,历史课不听讲,作业也不做,当然了人家也不提问我。
不过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历史成绩九十五分,超过 了班里百分之八十五的人。
种完地,天已经很温暖了,天也长了,放学的时候,太阳还高高的挂着,有风吹,然后我们走起来就很“意气风发”、也很“踌躇满志”。
我们老邹老师,是有一天在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碰到”我的,“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我说“好啊,邹老师你回家种地吗?”说完他都笑了,我比较喜欢邹老师的笑,总是很爽朗,哈哈的,还仰头。我就从来没听到过我父亲、二叔、三叔那样笑过。
我们俩边走边聊天,最初邹玉玲和田红艳跟我们一起的,慢慢的他们俩就先走了,只有我跟邹老师并排的走着。
邹老师跟我没说别的,只是问我父亲在干吗,姐姐在干吗,小妹多大了,上学了没这样的家常话,然后他跟我说他大儿子给我姐姐是同学,他家老二现在在初三,学习可差了这类的。
我也不做多想,等我们出了西刘庄,空旷的田野瞬间让我们眼前一亮,刚刚长起来的桑棵才十几厘米,鲜艳的绿的仿佛一条条绿色的蜿蜒的龙,远处一行行的板栗树、梨树也都是嫩绿的,挺立在春天的暖风里。
我们俩脚步一致,轻快的走着。
“那天你们历史课,刘老师去办公室,找你叔叔和我还有秋来告一状,说咱们村里的孩子恃宠而骄,还说你和邹玉玲笑话他了。我觉得你们俩这样做是不对的。”老邹老师倒是语气很柔和,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邹老师,别提了,下课了我二叔就把叫他宿舍了,狂骂我一通,他从来没骂过我,这是第一次,就差打我一顿了!不过我和邹玉玲真的没笑话他,我们笑话他干嘛啊。”我觉得我很无辜。
“你说你的理,他说他的理啊,但是上课你们笑了,是不对的,是不是?”邹老师语气还是很平和。
“这么说,我们是不该笑,但是确实我们俩没笑他。”我还是强调我要表达的。
“好,没笑他,以后上课要认真,哪怕是历史课,也要认真对待的。”邹老师语重心长。
“嗯,我知道了。”
我们俩愉快的一起走着,貌似十里地也不觉得远了。
进村了,也快到邹老师家了,我跟他摆摆手,就独自往家的方向走了。
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全部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拿起扁担去挑水了,挑两三回,就要吃饭了。
家里增加了驴,加上那头猪越来越大了,比之前费水费多了,而且还要一天三次按时喂驴、给驴喝水。
我们小邹老师,后来有次单独碰到我了,跟我说了一句:“邹红艳,你可以啊你。”一直没太明白他啥意思,我从来没问过,他也没解释过,只不过上课他提问我次数多了,我很多时候都能回答上来问题的,再后来就不怎么提问我了。
其实距离那次历史课的事情已经隔了好久好久了都。
初二的时候,我们作课增加了,但是质量提高的不多,这个是二叔的原话。
他比较喜欢表扬语课代表周武,作写的好,平常关于中心思想、段落大意都总结的很好,我被表扬的时候不多,被批评的时候不少,大多是浮躁、飘、沉不下去这类,其实我真的不会总结段落大意,也不懂中心思想,别人做好了,我又不想死记硬背,于是就是炮灰了。
不过初二下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二叔在作课上,让我们自由命题,写一篇描写家乡的作,八百到一千五百字。
那时候我刚读了初三的课本《白杨礼赞》,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仿写了一篇《沙地桑棵》,然后就交给语课代表了。
后来县里通知下来,说那篇作获奖了,奖品是个笔记本。
不过发给我奖品之前,语组的组长让人把我喊到了办公室,问我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语谁教的,还问我那个《沙地桑棵》是我写的不。我说是,然后他问我怎么想到的那样写的。
那个老师是看着比邹老师年纪还大的一个老头,有点驼背,眼睛有点小,很有神,看着也很厉害的样子,头发是弯弯曲曲的卷发。
我跟他说,我读了初三的语课本,看到了《白杨礼赞》就学着写了。
然后他问我谁给我的课本,我说我叔,他又刨根问底,我叔哪里来的课本,我说我叔是老师,就教我们语。
说到这里的时候,办公室里有俩男老师都笑了,还插一句嘴,“你是邹老师的侄女啊?”
我点点头。
“就是上课笑话刘老师那个?”切,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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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不说话了。
那个教研组长就跟我说,“邹同学,你那篇《沙地桑棵》作,在县里获奖了,奖品是个笔记本,我把奖品给你,望你继续努力,好好学习。回去上课吧。”
我接过本子,就颠颠的跑回教室去了。
这件事儿,没有一丝涟漪,我没提,二叔也没问,不过他把他另外一个摘抄的小本子给了我。
这个学期,主课老师对我们要求的严格了一些,除了课后作业,也会留些其他作业,写在黑板上,让我们抄下来,回家去做,不过我大多是在学校就能做完的。
这个春天,母亲和父亲两个人在家养了蚕,有了前一年的经验,这次养蚕比较顺利,只是刚开始气候偏干,多喷了水,成活率还是很高的;于是有空的话,我又开始跟着掐桑叶、撸桑叶,帮忙挑蚕、整理打扫蚕便便等没啥技术含量的活,像挑蚕这样的活,小妹都干得得心应手了。
这一季的蚕成活率高,长势不错,出茧量比夏蚕要高,价格也高,因此挣得钱比前一年要多些。
算账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开玩笑,谁挣的是最多的,连小妹都说,“我还帮着挑蚕了呢!”很是可爱。
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比较严格,因为有的课程到了初三就结束了,结束全部考试后,暑假也来了。
二叔提出来不教了,二婶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二叔觉得各家都做小买卖挣钱,比他教挣的多忒多了,四个儿子要盖房娶媳妇,只靠教的收入是做不到的。
于是这个学期结束后,二叔就结束了他的教师生涯,他把所有的摘抄本,都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