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升起来不久,岗子村唯一的正房便上了房梁,据说这个时间段,是很吉利的时辰。
一般上了房梁之后,便可以搭檩铺瓦了。
但是景辉他不是一般人啊!
“先打平房顶,铺上一层苇帘,然后压一层薄石板,石板上抹水泥,这个让老范来做就行,等他弄完了,你们再大檩铺瓦片。”景辉是怕有个大风什么的,把瓦片再给吹飞了去,那他家岂不是直接就露天了吗?
这事儿在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不是瓦片铺就的不好,而是那风太大,别说屋顶的瓦片了,就连比瓦片沉实的东西都被吹上了天呢!
为了以防万一,景辉对自己家的房子,是怎么结实怎么来,盖起来后能百八十年都不用维护一次。
虽然大家没盖过这样两层房盖的房子,但是主人家这样要求了,也只好按照景辉给的结构图来。
所以这上梁,其实就是上的最上面的那个大梁,底下早已经盖了一层,老范正在上面抹水泥呢。
这个活儿只有老范带着小范在做,别人都在干别的,他们以为是家传的手艺,其实是老范不想让外人知道水泥的秘密。
一上午,老范就都处理完了,就等着水泥干透了,就能铺瓦了。
中午刚吃完饭,景辉强制性的午休时间到来,所有人都去休息了,只留下两位大娘,一边刷碗刷盘子,一边给大家伙儿看个大门,等他们起来干活的时候,再让两位大娘去休息。
景辉刚迷糊着,王大娘就进来叫人了:“先生,有人来了!他说他是武大的父亲。三合村的武树生。”
景辉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穿上鞋子就出来了,武树生已经在大门口那里站着了。
他没进来,当然,大门是关着的,他就是想进来,也进不来啊!
武大是跟在景辉身后,一起出来的。
景辉走到大门口,压根就没打开门的意思,只是隔着大门的缝隙,冷冷的看着武树生:“你来干嘛?”
“我、我找武大……。”武树生其实还是挺怕景辉的,或者说,这个懦夫,怕外人,但是对自己家人却能厉害起来。
武大看着武树生,一声不吭儿。
“武大,你原谅你弟弟吧!他不是有意的!”武树生不敢对着景辉怎么怎么样,但是他敢对着武大。
武大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他爹来,说的什么意思?
他原谅武贵友?
“要原谅,不是应该跟我说吗?”景辉觉得他跟武大可真是有缘分,武树生的脑洞,不比德贵的小。
“秀才先生,山野村妇不懂事儿,您、您就看在武大的面子上,原谅一二!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武树生一看武大不吭声儿,知道大儿子,其实跟家里真的是离了心,想到武佟氏的嘱托,武树生干脆对着景辉下跪磕头了。
武大赶紧闪到了一边儿,他再怎么不待见武树生,武树生也是他的亲爹啊!
哪里有爹跪儿子的?
但是看到武树生给景辉下跪磕头,武大紧握的拳头上,关节都泛了白。
他爹这是做什么?
就是逼迫他们吧?
武大是古代人,看着老父亲跪地磕头,觉得难以忍受;可是景辉却不会!
首先,武树生跟他没关系!
其次,武树生想挟持道德!
这是要逼着他们原谅武贵友?
真是笑话!
“武树生,你就是磕破了脑袋,我也不会原谅武贵友的!”景辉直呼其名,他知道武大不会介意,所以他也能拉得下脸来:“你可知道此事牵扯了多少人进来?贩卖我的亲叔叔亲婶子和亲堂兄,可都是死罪!我若是原谅了武贵友,就等于是原谅了他们,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恨,你让我,用什么去原谅?”
武树生有些傻眼:“没、没那么严重吧?”
“哼!你可以去县衙打听一下,过堂的时候,连八府巡按都在场!只能说,武贵友,自作自受!”景辉转身往回走:“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武大低着头转身跟着景辉走。
“武大!武大!”武树生爬起来,隔着大门喊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