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晨光穿透了稀薄的云,默默照着一个孤单而忙碌的背影。汪艳艳正弯腰抬起一个竹篾编的圆笸箩,搬到几步外的晒架上,从地上小筐里抓了一把草药均匀地撒在笸箩上。
“汪艳艳,今天又轮到你晒草药了?”叶支支啃着玉米。
“嗯。”汪艳艳直了直腰,看了看满院子的晒架,继续埋头苦干着。
叶支支把玉米梗一扔,也开始抬着笸箩放到一个三层都是空着的晒架上,摆了第一层再放第二层,三层全满后,叶支支就搬了筐草药,一层层码放。
“喂,叶支支你不去给前堂的人看病,在这儿做什么苦力,赶紧走,赶紧走!”汪艳艳挥挥手赶人。
“你一个人要干到什么时候,一起干很快就好了。”叶支支已经摆满第二个架子,正准备去搬下一个。
“叶支支,你干什么呢?身体才刚好,就干起重体力活了?”赵居延一路疾步奔来,夺走了叶支支手上的笸箩。
“我不干,你干啊?”叶支支打量了赵居延这一身,广袖素青纱长袍。
“松儿,去马车上拿根襻膊来!”原本就跟在后头的松儿哦了一声朝门口去,与小黑龙迎面擦肩。
小黑龙提着一篮子的苹果,见着汪艳艳热情似火地飘了去过,说:“汪艳艳,瞧我给你带了这么多苹果,还有……”说着就从衣袖里掏出一支四朵腊梅玛瑙嵌金花蕊发簪。
“给我的?”汪艳艳坐在台阶上错愕地看了看他,拿着手绢擦汗。
“昨晚的事,是我不好,你都忘了吧。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昨晚选了好久,翻了我家好几个,最顺眼的就是它了!”阳光洒落在小黑龙的周围,逆着光汪艳艳眯着眼接过了发簪。她的脑海里那张因病唇色泛白,双目微凝,浅笑中的脸一闪而过。指尖映着发簪折射的光斑,还有一丝金属的冷。耳边似有那人那句:来年你生辰,我定会送你个更好的……汪艳艳垂目,在发髻间摸索着,找个地方插上了发簪,对叶支支说:“好看吗?”
“好看啊!可是汪艳艳,今天你生辰啊?怎么都没告诉我!昨晚喝闷酒,今天自己一个人大清早起来干苦力活,是偷偷伤心了吗?小黑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叶支支大脑难得飞速运转,身旁站着的赵居延正从叶支支发间捏出一根草药茎。
“我大哥…昨夜回去的路上告诉我的。唉,我大哥呢?”小黑龙转了个身,没见着小白龙的影子,便呆在汪艳艳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叶支支,别动,还有东西粘着……”赵居延继续拨弄着叶支支的发丝。
“大哥,你可出现了,买了什么?”小白龙过了院门,一袭霁色明人。小黑龙上前接过小白龙手上的东西。
小白龙盯着赵居延手上的动作,缓步走向叶支支。
“小白,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汪艳艳的生辰,”叶支支眼前一亮,“那是荣华楼的生辰糕点吧!”
“嗯,昨日你让我在大堂等你,听铺里的一位伙计和大娘说起,汪艳艳和自家女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便留了心。”小白龙言语间多带了几分柔情,说完,便让小黑龙把糕点交给汪艳艳。其实完整的版本简直使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说这汪家女儿,自幼喜欢上了一个病秧子,而那病秧子在多年前突然离开不知去向,弃了她,这些都不是现在能说的。
汪艳艳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对小白龙说了声谢谢。
叶支支走到小白龙身边,悄声说:“你都没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小白龙说:“你自己得空问问人家想要什么,说不定你有现成的。”
“啊?”叶支支一头雾水。
此时,松儿拿了襻膊回来,赵居延系上便开始干活。
叶支支见了便揽着汪艳艳的肩道:“那就一起干活,早点儿干完,一起去胡吃海喝庆祝生辰好不好!”
小白龙对叶支支和汪艳艳说:“活,我和小黑龙一起来干,你们坐着监监工就行了!”说着也挽起袖子,搬笸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