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道:“贫道起初并无战意,只想离去,但被他重创,还是有几分技不如人,又一时心怯,逃入慈恩寺,见李施主正好在寺中,才现身求助,实在惭愧!”
李彦听他语气坦然,并无半分回避推脱,倒是有些佩服。
出家之人对于四大皆空是追求,实际上贪痴嗔怒往往一样不少,往往越是掩饰,越是心魔深重。
如鸠摩罗这般从不掩饰情绪的变化,又向佛之心无比坚定的,未来恐怕真能成为一代大师。
即便如此,李彦还是道:“你我分属敌国,我是不可能帮助你逃跑的,甚至主动掩护都不会有,你自己能逃出长安,那是本事,明白吗?”
鸠摩罗心领神会:“李施主身份尊贵,寺内僧人不敢打扰,我在这房梁上可安心疗伤,如此已是足矣。”
他顿了顿,由衷的道:“施主两次救命大恩,贫僧来日若有机会,定然厚报,此时只能再说声谢谢了!”
李彦脸一红,翻了个身。
本山叔忽悠范厨师,至少还隔一年呢,我一天之内收获两次谢谢,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能逮着一个人坑吧!
不过此时,房梁上已经没了动静,鸠摩罗入定疗伤。
李彦将链子刀放在手边,防人之心不可无,惭愧片刻,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得又香又甜。
……
第二天一早,李彦醒来时,鸠摩罗已经离开。
与普光大师等寺内众僧,饮用了新的早茶后,李彦也告辞离去。
走出大慈恩寺后,李彦与高太监在坊外分别。
高太监去宫内禀告,他则回卫国公府。
刚刚到了家门口,就见王孝杰带队,身后是正式转职成巡察卒的老兵,迎了过来:“六郎,周国公府的案子,全部定了!”
李彦眉头一扬:“这么快?”
王孝杰由衷的道:“大理寺和刑部这次是真的帮忙了,那群恶奴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戒,他们的家也被抄了不少!”
他愤恨的道:“尤其是那个庞四,家中妾室成群,穷奢极欲,区区一个奴仆,要为恶多少,才能积攒下那样的家财!”
李彦十分满意:“这样才对,若是只诛首恶,保家人富贵,又岂能做到震慑效果?此事一出,长安内纵奴行恶的风气,也该收敛一阵子了。”
王孝杰倒是没想到这点,露出钦佩:“六郎,你办了一件大好事,活命无数。”
李彦笑笑:“我是次要的,主要是丘兄一心与罪恶作斗争,他现在还在县衙?”
王孝杰连连点头,十分崇拜:“是啊,丘兄出了大力,连县衙的上下官吏都称赞他有天赋,凡是被他审问的恶奴,总是交代的最快!”
“这真是用之正则正了,不过长安多少权贵的下人要恨死他,兔死狐悲啊……”
眼见丘神绩在正义道路上一骑绝尘,哪怕是逼的,李彦也觉得十分有趣,真挺期待他成为邪恶克星。
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周国公府恶奴事件的首尾,李彦对着王孝杰点点头道:“你也陪我忙碌了那么多天,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孝杰告辞后,李彦却没有完全放松。
因为武敏之的案子,有一个重要的尾巴没有解决。
那晚扮鬼的两位女演员,吴大娘子和舒三娘子,还被安排在城南的小屋内。
他看向府上的老兵,绝对的自己人:“你们可曾有人任军中斥候,入过敌方深处?!”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兵站了出来:“我曾是,不知小郎要了解什么?”
李彦记得他姓田,纠正道:“错了,你该称呼我为李武卫,我则称呼你为田巡察,我们是上下属,不是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