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布置如此水准的埋伏,占尽先机的同时,还敢肆无忌惮地暴露在他的狙击视野里,摆明了有应对狙击的防御策略,与其开枪浪费珍贵的特制子弹,不如互相留一手算了。
想到这,华钧的手指在扳机上松开。
透过瞄准镜,他看到身披银色紧致甲胄的女性抬起手遥遥指向自己,随后对方的体表,浮现出光学迷彩启动时的涟漪状波动,短短一秒内,她的身影迅速淡去,最后彻底与环境融为一体。
华钧不爽地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的不死之身被看到了,后续应该会有更多麻烦。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手头该做的事做完吧。
华钧收拢杂念,在悬崖边站起身,对下面大喊道:“喂,你们没事吧?”
下方的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向头顶的悬崖,刺目的阳光中,那个人背光站立,日光勾勒出那漆黑人影的轮廓,他披着阳光屹立在那不可攀登的制高点。
虽然那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居然无人相信那就是华钧。
阿豹瞪大了眼,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无穷的问号。
“那……那是华哥吧?”阿豹身后的小弟,捂着撕裂的人工胸肌,震惊地说道,语气里彻底没了此前的嘲讽和嚣张,只剩下敬畏。
阿豹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狗牙山不是没人能登上去的吗?他是怎么上去的?
刚才难道是这家伙救了他们?
但这家伙除了一身外装甲什么攻击性装备都没带啊!
他是自然人,身体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改造,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在赛博时代,义体就是绝对的一切!对方的装备如此精良,他怎么可能赤手空拳干掉狂猎的小队?狂猎部队不可能没有掩护组!
他那粗线条的大脑,试图对脑子里各种疑惑进行解释,但却无法得出答案。
旁侧,孟兆平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头顶的悬崖,恍惚间耳畔出现了幻听。
“从东到西进入危险地带,正常过路车辆谁会这么做?”
“尘土的涟漪状浅痕,是悬浮箱螺旋桨气流留下的痕迹。”
“树上白痕看到了没?大概率是悬浮箱碰撞留下的。”
“应对方法很简单,只要分成三队前后距离三百米就可以了。”
华钧跟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在孟兆平的脑海中重播。
没错……他提醒过他们,而且给出了绝对正确的建议,这个建议甚至没有任何成本。
本来按照他说的做,哪怕被埋伏的地点是狗牙山,但只要车队前后距离三百米,那么狂猎的地面部队就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来到遇袭队伍跟前,他们也会有无数种选择。
他们可以用车上的抛射钩锁,将陷入脉冲陷阱的装甲车钩住,将车队从陷阱中拖出来,那样情况就不会如此被动。
甚至对方根本不会袭击,因为狂猎劫掠车队是为了利益,而分成前后三队的车队,会让打劫难度大大提升,他们应该会被直接放行!
然而,当时没有人听华钧的建议。
当时他对华钧只有厌烦,一想到自己要亲自带队,保这蠢货去安南那做交易,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对华钧的建议只觉得好笑,看他就像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但他早就知道……一开始他就知道,没人会听他的。
“他全都想到了。”孟兆平看着人影消失的悬崖,茫然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