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梁弗送回仓场后,陈金忠回到家,就看着父亲正在用草药泡脚上皲裂的皮肤。
他提着热水壶往脚盆里添了点热水。
“爸,这梁家胆子挺大的啊。”
陈阿炳正闭着眼,抽着旱烟杆,闻言睁开眼,“你送那小丫头回去,就没看出哪里不同?”
陈金忠笑了,“您又考我?”
接着他马上道:“我平时都在外面上班,和梁勇接触不多。但梁家二房在咱们村上很出名,有个绝顶聪明的小儿子,还有个愚笨没出息的大儿子和懦弱的妻子。”
“但我今天去仓场看了一眼,和梁勇夫妇说了两句话,觉得传言不准,梁勇两口子是忠厚良善,可一点都不蠢笨,甚至还很有成算。”
仓场上的房子他们只是暂住,可都用心打理了。
“那你觉得刚刚小丫头那些话,是梁勇他们教的还是她自己说的?”
刚刚梁弗跟他说他们家认识了县城一个药铺的老板,对方愿意收他们村的蟾蜍皮,除此外,田间的益母草,车前草之类的,如果品相好,他也愿意收。
“老公公,您看哪家有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送到我家来,要是品相好的话我们就帮着送去药铺。”
梁弗还说了价格,陈阿炳一听,不仅比走街串巷卖货郎给的价格要优惠,就是和卖给供销社比还要高上一分钱。
之前村里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自己找路边的药材煮了喝。现在虽然大队里有了卫生室,可很多人家还是保留了摘药草的习惯。
陈金忠托了一个陈家亲戚的福,在隔壁乡一家效益不错的社办厂上班,干得还是销售岗,经常要跑外地出差,眼光比大部分河口村人看得都长远。
“梁勇家完全可以自己摘了药草去卖,但是他们却把这个好处让给了村里人,甚至一分差价都没有赚。虽然她们有着想和村里人打好关系的心思,但不是谁都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的。”
陈阿炳点着头,“没错,就冲他们一家这份通透,梁家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差。况且村里又不是没人去过县城,为什么别人没发现门路,他家就发现了呢?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故事,不管是谁出的主意或他们搭上了什么关系,这都是他们家的本事。”
他慢悠悠地说着,然后把烟杆子在一旁的凳子角上叩了几下。
“你就看着吧,不出五年,梁勇一家就能起来了。”
“爸,您这么看好他们家?”
陈金忠也挺看好梁勇一家,但梁勇家底子实在太差了,还有吸血蚂蝗一样的父母兄弟,想要翻身都要花费不少力气,何况要立起来。
陈阿炳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擦脚布,乐呵呵地摇头,“你不信?那咱们就看着吧。”
说着,他站起来,招呼在一旁捏着糖果不停看的孙子。
“小锋,咱们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和梁姐姐一样上初中。”
陈佑锋有点懵懂,“好好学习后就能有这么好吃的糖吃吗?”
“能。”
陈阿炳点头,“只要你好好学,等你长大有出息了,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糖。”
陈佑锋听到每天都能吃到这么香浓的糖,立刻点头如捣蒜。
“嗯,我听爷爷的。”
“那明天要不要去拖儿所了?”
陈佑锋比梁瑶小半岁,也是上托班的年纪。
陈家老老小小都忙,加上家里不差钱,陈金忠更是因为算数好才当上了销售,所以早早把儿子送去托儿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