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照顾着合穗,并未将投资失败被骗的事儿告诉她,尽力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即便每天被生活折磨地抬不起头来,回到家依旧扬出灿烂的微笑,面对那个女人。
合穗躺在床上,吃完最后一包营养品,目光直直地看着我:“阿金,最近是不是该考虑换工作了,我胖了之后这个戒指好紧,我想换一下,而且,隔壁王太太也说了,我们应该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就不会再发生我踩椅子上摔下来的事,我很想快点养好身子,再迎接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
我噎了一声,努力平复着情绪:“……好,我会再看看。”
“话说,都这么久了,这个月你和麻石说的那事儿该成了吧,我们投了这么多钱,后续肯定会拿很多……”
渐渐地,我听不清合穗在说什么,只感觉脑袋里昏昏涨涨,整个人都晕的不行,最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板上。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耳边悉悉索索,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都忍了一年多了,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带我走……”
“你先等等合美,钱还在工程里压着,没到我们手上,你再忍耐一下……”
“忍耐?你让我怎么忍?他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快爱上他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跟他假戏真做了你怎么办?”
“合美,你在说什么?”
“这个孩子我故意跳下椅子才导致的流产,如果我真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怎么办?麻石,我们明明先认识的,我真的不想再骗他了,我的心好痛,他抱着我的时候痛感更加明显……麻石,我们快走吧!”
“合美,我们一起了这么久,你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尽快带你走。”
“麻石……”
我躲在门后静静听完了这一切,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那二人抱在一起温馨的画面。呵,他们温馨,我倒成了他们二人的绊脚石。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小丑,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
合美,合穗。
说到底,连这个睡在我枕边这么久的女人到底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还每天口口声声的“我爱你”,想来真是讽刺。不过还好,我对他们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不过这利用价值也不过区区一年多的时间,这利用价值也只值区区50万,我却赔上了全部。
在那之后,非常平静的一天,我用一个破烂理由跟合穗离婚,除了那50万的债,我一分没有带走,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我不得不辞掉工作回到老家,我父亲的身边。
父亲在对我破口大骂了一顿后,也不得不接受我的现状,每当吃饭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唠叨我几句,骂我是个废物,久而久之,我越发感觉难受,以至于到后来我吃饭都不下楼,只躲在我的小房间里。一开始父亲也为此生气,怄着脾气不肯给我送饭,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我还是不肯下楼,他于心不忍,最终还是每日给我端些饭食放在门口。
我躲在房间里,窗帘终日紧闭着,昏暗的小房间内只剩我自己,我躺在床上思考着人的意义、生命的意义,想着我一直以来做的事情,最终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未伤害过任何人,人们却要我性命,这个好似会吃人的世界几乎要把我折磨到崩溃。我在想着,我的不幸是否源自于我骨子里的罪恶,我无从向他人提出抗议——可如果我吞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抗议的话,包括我父亲在内的人都会大吃一惊,他们会认为我不配提出抗议的。我是罪孽的结合体,我是肮脏与无耻的繁衍物,我合该陷入不幸之中,我对此毫无办法并要张开怀抱任之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