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树林中。月色竟意外的比那林外的更觉明朗,地上树影重重、轮廓分明,虽被层层叠加,却依然伸展着自己不能被淹没的枝桠末节。
空气中是一种真正的寂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的,但,悄然观去,斑斓泻辉的余端,却布满了人形倒影,于是,明朗的月光不再给人以希望,阴森仍是这一方世界的主宰,布控、操纵着暗夜的一切。
黑衣人背身而立,带云生来的两人走近施礼后,又默然退下了。
“先生,刚才我被跟踪了。”
云生一揖,告诉道。
“不必担心,那是我派去保护你们的人”
他此时转过身来,黑巾蒙面下,那双眯缝的眼睛注视着云生的一举一动。
“蓝衣的事情我已尽知。大皇子府至今还未有任何动静,就此判断行动失败,还为时尚早。”
他顿了顿,又继续话:
“你们仍然在此献舞,静观其变。”
云生应道:
“是。”
半响,见先生无话,于是拱手准备告辞,转身之际,却终于问道:
“徒儿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说”
“如此孤身深入虎穴,又不得臂垒相助,倘若行动失败,蓝衣的安危有何保障?”
“这并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云生”
黑衣人慢慢踱到云生跟前,黑巾蒙面下露出的双眼,让云生有种极度陌生的感觉。。
“先生,您的眼睛。。。”
“哦,云生,为师最近有些不适。。”
“那您的声音。。。”
“过阵子,不适自会消除,不必担心。总之,一切均照计划进行!”
说完,长袖一挥,悠忽消失了,而那些隐绰的人形也随之杳无踪迹,诺大的树林眨眼间,只留下云生一人立在那里,望着去路,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云生才回到花舞坊,却看到蓝衣双手抱膝,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着他。清冷的月光映在他的眸子里,似繁星闪烁,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很有些孤单寂寞的样子。
见他回来,蓝衣向前几步迎道:
“如何?”
云生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捉摸一下说:
“无妨!让静观其变。”
“哦?”
蓝衣虽有疑问,但没有再多问,拉着云生的手回到屋里,在水盆里倒了些水,然后沾湿条毛巾给他擦脸。
云生向上望着这张绝美脸庞、心中一楚,忍不住抱住他,哽咽道:
“蓝衣,等大仇得报,我们就离开这里,寻一处乡下小镇平安度日,好么?”
蓝衣轻轻挣脱开,把毛巾在盆里投洗着,慢慢回道:
“云生,蓝衣身负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且不说那大皇子府戒备森严,难以下手,即便得逞,能不能全身而退也还是未知。
况且,即使有幸逃脱,蓝衣已是破败之身,怎能。。。”
话没说完,云生已经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蓝衣,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俩自5岁起便在一起同住、学艺、嬉闹,这十多年来,你、我、师傅相依为命,而我早已将你视为此生唯一的知己。
无论你做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无论结果怎样,我只求你平安归来!”
蓝衣不再言语,倚靠在云生胸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