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渊听见这话,下意识却不是欣喜,而是阴郁、冷凛,那双眼睛锐利似剑,“温尔,别太恶心了。”
他右手用力一挥,温尔撑着的伞顿时掉落在地,冰冷的雨水一下子淋到两人身上,伞下短暂的平和瞬间被打破。
左渊几乎是哑着嗓音,决绝到极致地说道,“温尔,我也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护不住温期言的。”
温尔意识到,他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正如陈许凛曾经说过的那样,有着整个左家撑腰的左渊,几乎连温家陈家都要避其锋芒。
因为温望不会毫无底线地护着她,而陈家也决不允许陈许凛有任何“犯错”行为,唯有左渊,是真真正正的受尽宠爱。
她脸色严肃了些许,“当年的事根本不是……”
她想说,左渊却完全不想听。
更何况,这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是上次左渊和池妄打架时,她遇见的那个女生,叫白白。
白白撑着一把碎花小伞,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看着两人淋雨的模样,欲言又止了一会,才道,“温尔同学,左渊同学,主任让你们去办公室。”
她挠了挠头,“估计是叫家长了,他让你们先去换个衣服,待会到办公室一起处理。”
听了她的话,左渊没什么反应,只沉着脸准备离开,他家给他配备了一个完整的专业团队,就是为了处理他惹出来的烂摊子,早就身经百战了。
白白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默默补充了一句,“听说左渊同学你的家长也来了。”
左渊眼神顿时一冷,白白被他看得心慌,她还有后半句没说呢,他家长好像是听说他被打了才来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左渊单方面打人,或者和人打架,有团队专门为他善后,但是左渊被打,不好意思,全家出动为他撑腰。
温尔垂下眼眸,事情棘手了起来,如果面对的是左家的话,她需要温望出面才能彻底摆平,而温望不是那种做亏本生意的人,他可能会用股份来要挟……
她思考的速度很快,脑海中迅速出现了几种方案,又一一对比,最后下决定。
没时间再多说了,温尔很快转身离开,但临走前,她还是对着左渊的方向说了一句,“我没有不信你,是你不信我,所以连告别那天都躲起来不肯见我。”
雨变小了,毛毛细雨飘扬落下,左渊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寒意。
他攥着拳,不来是他的错吗,难道要他看着温期言这个骗子被选走,而他再次落入永无天日的黑暗,然后露出那种可怜的、祈求的神色吗?
十五分钟后,安静到极致的接待室里,教导处主任穿着熟悉的公装,带着黑色领结,脸上也挂着标准的公式化笑容,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此刻的喜怒。
温尔换上了储物柜里备用的校服,但是头发仍湿着滴水,她站在窗边,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宛如出水芙蓉,清新脱俗。
而左渊,他并没有换衣服,浑身都是湿漉漉的,甚至额前黑发也被他随意拨了上去,再配上这青紫的脸,苍白的肤色,跟刚从池塘里爬出来的水鬼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可能是个英俊的水鬼。
陈许凛作为目击者,也被叫了过来,他倒是一副优雅矜贵的贵公子模样,从头到脚都完美至极。
至于谢子都和丁舒漫,很不凑巧的,没有被叫到的两人在接待室门外相遇了。
“啧啧,你一个大男人可真够八卦的,居然和我一样跑来听墙角。”丁舒漫弯着腰,视线不停地扫向里面的人,企图看出一些结果来。
谢子都精致的脸透出几分似有似无的勾人,他唇角牵起,深蓝色眼眸也跟着弯了弯,“姐姐,你这么关心他们,你一定不是来看热闹的吧,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丁舒漫:“……”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这小子在茶她,可恶,不愧是温尔小绿茶的弟弟,这一茶,就茶一家的!
接待室内,教导主任没有发怒,他很是平静地询问起了事情经过,“所以,温尔同学你为什么要打左渊同学呢?”
温尔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现在更想知道温望到底要得到什么才肯罢休,他迟迟不回复她,难不成是真想坐地起价、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嘭!”
就在温尔沉默着的时候,接待室的门忽然被急匆匆地打开了,脸色苍白的温期言出现在眼前。
周故澈有些抱歉又有些无奈地说道,“尔尔学妹,这可能真的不怪我。”
温期言抿着唇,快速走到温尔旁边,然后把人挡在了身后,这是一个习惯性的保护姿势,“老师你好,这件事因我而起,与温尔无关。”
左渊闻言,冷笑了一声,“哟嚯,来得正好,省得我浪费时间了。”
“左渊,我说过了,如果你要动温尔,我不会视而不见,更不会步步忍让。”
“好一个视而不见,好一个步步忍让,那你怎么不干脆说,要对我赶尽杀绝呢?”
“谁敢对你赶尽杀绝?”
门外传来说话声,是左家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