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精致的鸟兽暖炉摆放在四个角落,升腾的暖气如丝绸般在空中萦绕。
两个太医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候在一旁的宫女,便俯身退下,站在廊道外商讨病情。
芈媱阖着眼睛,睫毛如蝶翼般的抖动了一下,仿佛梦境般,一个男子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墨云祁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媱,御医刚刚为你更换了药,你的伤口是否感觉好些了?”
芈媱微微点头,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多亏了皇上的悉心照顾,臣妇后背上的伤痛已经感觉缓解了不少。”
她侧目一瞥,只见自己的肩膀被纱带紧紧缠绕,一直到后背的伤口处。
“客气什么,你不是也在暗中帮了朕不少忙吗?更何况你这次又是为了朕身负重伤。”
墨云祁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恭敬侍立的宫女退下,
“若是朕没猜错的话,那个半夜三更闯到朕花园来的小侍卫,应当是你的随从吧?”
虽然,他送过来的是些没啥大用的消息,但私闯太子东宫,已经说明了足够的勇气与忠心。
见芈媱的脸色微微泛红,墨云祁旋即换了话题,
“太医临走前嘱咐,那支箭矢并未伤及要害,只要每日记得涂药,好好休养些时日,便能很快痊愈。”
芈媱将衣袖拉了上去,点了点头,“那便好。”
墨云祁捂嘴轻咳一声,眸色微微看向了她:
“待伤势痊愈之后,阿媱是想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回到王府呢?”
芈媱轻轻地笑了笑,云淡风轻道:
“臣妇在出门之前,已经调度了王府内的银两,来日准备去苏州开几间茶水铺子,怎么悠闲怎么活,从此世上就当没了臣妇这个人。”
她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对凤淮之避而不见,而是为了让凤淮之再也无法利用自己牵制父亲,从而去做那背信弃义、世人唾骂之事。
且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回来收拾他也不迟。
墨云祁淡然如水的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孤身一人在外,身边又没有双亲的庇护,阿媱的安危实在令人担忧。”
他伸手端来药碗,拿着汤勺轻搅着热气,轻轻吹了几口后,将药向她嘴边送了过去:
“来,张嘴。”
芈媱脸色一红,美眸波光流转,“皇上,还是让臣妇自己来吧。”
墨云祁看向她的眼睛,眸色深沉道:“从今日起,朕不想再听到‘臣妇’二字,只要你一句话,朕现在就解除你们的婚约,让你恢复自由身。”
“我……”芈媱正欲开口,他继续说道:“你曾经不是问过朕,为什么会拦路抢亲吗?”
“朕不过是想向你问个明白,你明知璟王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嫁给他,朕的真心实意究竟是如何败给了他的甜言蜜语,”
“若是你也能重来一世,当初你刺向朕身上的一刀你可会后悔?”
“直到现在,全都知道了。”
芈媱无声轻笑,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识人不清,是我的错。”
墨云祁淡淡说着,声音平静无波,“朕知道当初是母后在幕后策划了一切,所以并未将此事归咎于你,但……不会继续爱你。”
芈媱侧过头去手指擦了擦眼角,含笑转脸:
“皇上说的正是呢,媱儿实在罪大恶极,今后唯有留在宫中,尽全力补偿皇上才可弥补曾经的过错。”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婚约一事,媱儿突然改变主意了,不再和离,只有丧偶。”
墨云祁凝视着她,嘴角扬起一丝淡雅的笑意。
王府。
凤淮之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王府,像一个喝醉酒的疯子踉跄着身子回到房间,紧闭朱门将自己关进屋内。
当他缓缓走到桌前,稳稳地站立,桌面放着的东西使他眸色渐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