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在宫门口张望了好一会,才见一个小内侍打着灯,正领着徐应知正从长长的宫中甬道上走来。
夜幕下,沿路整齐的宫灯在夜色下幽幽暗暗,一个笔直修长的身影大步走来,龙行虎步间袍服扬起一个飞扬的弧度,在沉窒的夜晚莫名多了一丝张扬的生气。
他很快就走近,朝进忠拱了拱手,“张公公。”
进忠脸上扬起了笑:“徐大人,陛下等着呢,快进去吧。”
这个少年武将出身高贵,年轻轻轻就凭着自己的军功成为本朝年轻一辈品阶最高的武将,用皇帝的话说这是大燕凤凰儿,但在暗流涌动的朝局里怕也是要成为炮灰。
他点头谢过,太监又轻声提点道:“皇后娘娘也在里面。”
皇后遇刺是何等大事,但这个案子如今却落在刚升迁不久的少年身上,满朝的武目光都压在他的身上,老臣们从这次的案子嗅到一丝腥风血雨的危险气息,皇帝要的不是真相,不过是要借这个年轻人撕开这个口了,但进忠却没有在他年轻清俊的脸庞上看到丝豪的焦燥,心道终归是年轻,不晓得其中厉害。
徐应知微微蹙起了眉头,皇帝宠信许氏越发不像话了,今夜只怕不逼他做个选择是不会罢休了。
里面传来皇帝的声音:“是元让来了吗,快进来吧。”
徐应知忙进了房,里头灯火明亮,皇帝坐在椅子上,肥胖发白的脸像是刚出笼的馒头,只是今日脸颊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想来是刚服过丹药。
挺着大肚子的皇后许氏在他左手侧的一张太师椅上,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显得一张脸越发的娇艳妩媚,让一室的灯火都失了颜色,也难怪民间将她比作妖后。
他躬身下拜行礼,皇帝看着他,十分的慈祥:“起来说话吧。”
徐应知应了声,眼角余光看到皇后,发现皇后也在看他,从张良案开始,大家都知道皇帝要动西南候,偏偏傅九萧在这个案子迟迟没有什么作为,皇帝本就因此事对他十分的猜忌,如今又有皇后遇刺一事,许氏怎会不借机赶尽杀绝。
“行刺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这案子本来是大理寺接管的,那是许氏的地盘,但在这个敏感的关头,徐应知被皇帝派到六安司,这事就变得非常微妙了,这个案子虽然面上是交给了他,但大理寺、刑部和应天府都在查,更别说皇帝的探子,查得怎么样皇帝心里其实已经有底了,无非就是来试探他。
“刺客是半月前进京的,在城中的一家客栈里住了几天,后来杀了幼安堂的一个仆妇并易容顶替了她,我们在她的住处里发现了一些伤药,是业城产的止血伤药,我们还发现……”
他似有些犹豫。
皇帝冷声斥道:“什么?说!”
“据和她同住的仆妇交待,她行凶前一晚很晚才回来,说是去祭拜过故人,巧的是傅夫人的墓前也刚好有祭奠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