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那天,我的父母双双殒命,除了我奶,我没有其他亲人,我对亲情的渴望,让我甘愿为之冒险。
再者,作为鹿家阴香堂的继承者,鹿家的每一种阴香,我都应该去接触、去试试的吧?
如果仅仅是因为预判到制作某种阴香的危险系数大就放弃,鹿家阴香要怎样才能继续走下去?
当然,站在我如今的立场上,我是没有脸说这些的,毕竟我肉体凡胎一个,毫无修为,我的冒险,可能会让身后支持我的这群人操碎了心。
我拉着柳璟琛的袖子晃了晃,再次提出了那个请求:“蛇君,帮我开天骨吧。”
只有开了天骨,我才能修炼。
开天骨,已经成了我的执念。
柳璟琛抬手轻抚我的脸颊,我从他的眼神里面也看到了一丝挣扎,我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腰身,没命地讨好:“蛇君,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一直做你们的累赘,以后咱们阴香堂遇到的事儿会越来越多,你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让我拥有一点自保能力,可以吗?”
“开天骨很痛。”柳璟琛语气凝重道,“因为开天骨开残了的修炼者,并不罕见,鹿蓁蓁,你可要想好了。”
我用力点头:“我想好了,就算开残了,我也不后悔!”
柳璟琛又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成功,天骨必毁,佛骨尽枯,你便再也做不了鹿家阴香继承人了。”
我还是特别确定的点头。
开天骨的确风险很大,但如果我一直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迟早都会死在那些敌对势力手中,甚至,我的一身佛骨还会引来邪祟,将我生啃个干净。
比起那些惨烈的后果来,我更愿意冒一冒开天骨的险。
柳璟琛终于妥协:“好,今夜子时龙王庙,你等我。”
说完,他就离开了。
之后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再见到柳璟琛,他应该是回去闭关修养了,毕竟他帮我开天骨,也是要消耗大量修为的。
既然开天骨的风险那么大,我就得在今夜之前,将该做的事情做完,以免到时候分心。
我收拾了一下,就去找柳禾,跟她要有百年修为的蛇蜕。
“百年修为的蛇蜕?”柳禾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解释道:“这是制龙舌香的香引,我想着你应该能有,就来找你了。”
“有啊,那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柳禾不以为意道,“我们蛇族成员从生下来开始,每年都会蜕皮,随着修为的增长,蜕皮的时间间隔也会越来越长,过了一百岁之后,每一百年蜕一次皮,我每次蜕完皮都会送给我哥,他拿去入药用,这会儿他手里应该就有,我去帮你要一张。”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就去了。
我则去准备制龙舌香的其他材料,至于散痞香,那只玉佛一直在柳璟琛手里,他不给我,我就没法制香,只能等到我开天骨之后再说了。
等我将一切准备就绪,柳禾也回来了,她手里托着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道:“呐,这是我两百岁那年的蛇蜕,拿去用吧。”
我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那只蛇蜕又长又粗,我估计制龙舌香用个五分之一就差不多了。
我心里高兴,搂着柳禾,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禾,你真好,谢谢你。”
柳禾嫌弃地抹了一把脸,嗔道:“咦,肉麻死了!”
闹归闹,之后柳禾就陪着我,看着我仔细地研磨各种材料,揉捏成型,最终制成三根红黑色的线香,小心地用黄纸包裹好,又装到小箱子里。
那时候没到下午三点,时间还早,我就想着赶紧跑一趟当阳镇,先给江枫的女朋友用了龙舌香再赶回来,应该来得及。
柳禾陪我一起去的,她开车又快又稳,等我们再次来到灰婆婆的白事铺子时,铺子门上了锁,灰婆婆不在。
我问了隔壁邻居,才知道灰婆婆是出门办事了,主家就在当阳镇,家里好像出了点事儿,请灰婆婆去做法。
我们要了地址,一路问过去,最终在一家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里找到了灰婆婆,那会儿,她正在往主家女儿的卧室里贴符纸。
主家姓谭,家中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今年才十三岁,昨天后半夜遇到了点事儿,小姑娘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好不容易弄醒之后,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似的,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家里人害怕,就把灰婆婆请过来了。
我和柳禾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灰婆婆贴完符纸,又让谭先生扛着一把扫帚上了小别墅的屋顶,不停地挥动着扫帚,大声喊着谭小姐的名字,叫她回家。
而谭夫人则拎着锅铲和瓷盆,对着家门口一边敲,一边也喊谭小姐的名字,叫她回家。
谭家夫妇的叫喊声充满整个小别墅,灰婆婆烧了一张符纸,将纸灰化在清水里,扶着谭小姐慢慢喂下去。
符水喝完,谭小姐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人终于悠悠转醒。
醒来的那一刻,谭小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弹跳起来,落回床上之后,一个劲儿地
往床里面缩,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看起来特别惊恐。
灰婆婆手里握着一根柳枝,在谭小姐的眼前晃来晃去,谭小姐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眼睛一直盯着那柳树枝来回转动。
灰婆婆念经似的问道:“谭小姐,昨天后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小姐随即便开了口,只是语气木然,像是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情似的:“红伞、红裙、漂亮姐姐,痛……心口好痛,银针扎下去,取血,痛……”
灰婆婆伸手解开谭小姐的上衣,我们都伸长脖子朝她心口看去,果然在她的心口找到了一个细小的针眼。
灰婆婆几乎是立刻下了结论:“昨天后半夜,有人潜进谭小姐的房间,用银针取了一点谭小姐的心头血。”
心头血?
一个穿着红裙,打着红伞的漂亮姐姐,三更半夜的潜进谭小姐的房间,取了她的一点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