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混合在单人病房的淡淡香气中。
病床上的宋悦宁侧脸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长发覆盖小半苍白的脸颊。
她眉头紧锁着,长长的睫羽也在以微弱的频率轻轻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那张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泛出些许冷汗,紧接着露在外面的双手也紧紧抓住了被单。
“不要!”
宋悦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她大口喘着粗气,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前方。
“宋女士,您怎么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病房的门便突然被人推开,护工打扮的女人匆忙冲到宋悦宁的面前。
宋悦宁迟钝的眨了眨眼睛,清醒后短暂的茫然逐渐消散,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混沌的记忆。
孩子,她的孩子!
宋悦宁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抓着面前护工的手臂,声音中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的孩子,她,她怎么样了?!”
护工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为难,但在宋悦宁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还是嗫嚅着开口。
“宋女士,你……千万要注意身体。虽然送来医院的时间很及时,但你胎象并不稳定,所以……”
孩子没了?
宋悦宁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护工,对方嘴巴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可她却双耳嗡鸣,什么都听不到,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的孩子,没了。
护工看着宋悦宁失魂落魄的模样,颇有些于心不忍。
她一手抚上宋悦宁的手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宋女士,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不要太过伤心了,不然你的亲人们也会担心你的,你说是不是?”
亲人?
脑海中浮现大伯二伯一行人的嘴脸,崔凤兰的威胁之语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宋悦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孩子没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这个孩子的到来并不在她的期盼之中,他生父不明,而且还成为了被崔凤兰捏在手中的把柄。
如今这个孩子没了,她自由了。
可为什么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样,酸涩疼痛的厉害。
“宋女士,你……”
护工看着她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宋悦宁却已经将头别到了一边。
长发落下来遮挡住她的侧脸,也掩盖了她脸上的表情,她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又毫无波澜。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病房的门打开又合上,宋悦宁一直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下。
她哽着喉咙,拼命眨眼想要阻止眼泪落下,但眼泪却随着动作掉的更厉害了。
宋悦宁蜷起双腿将脸埋在膝盖中,死死咬着下唇想要遏制这没完没了的眼泪。
奈何眼泪仍肆无忌惮的从她脸庞滑落,浸湿了她身上的病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