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若是真是那张岱大人所作之曲,那可定要前去一听啊!”有人兴奋地叫嚷道。
“对对对,一同前往,一同前往!”众人纷纷附和着,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然而,这街道上人们的一番胡乱瞎扯,丝毫没有影响到四品以上的朝臣们前去上朝。
且说那大内的刻漏房吧,现如今已更名为钟表房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往后像漏壶刻水这般古老的记时报时方式将会逐渐被淘汰取缔掉。
事实上,现今这刻漏房的管事人员,也就只剩下掌房一人以及佥五人而已啦。
想当年,那佥的人数可是多达三十人之众呢!
刻漏房还是按照老规矩报出了巳牌,以前可是要报寅牌的,可是寅牌是凌晨三点到五点的,打死崇祯皇帝都不会按照这个时辰上早朝,那寅牌也只能蒙灰了。
这时候只见皇城午门内有两处衙门先有了动静。
一处是内阁衙门,另一处是养心殿那边的军机处。
东南角的内阁衙门,其实还是按照寅时早早就司阍到位,推开了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开始了正常的当值办公。
他们宁愿累着冻着,也不愿意主动接受崇祯皇帝快乐舒适的工作模式。
这是内阁中的某些人,对崇祯皇帝的默默不满。
这种不满有皇帝对内阁的边缘化,也有皇帝的新政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他们认为皇帝的行为违背了祖宗之法,破坏了传统的政治秩序。而这些人正是那些被新政所触动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不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和财富,因此选择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崇祯皇帝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但他依然坚持推行自己的新政,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明朝的命运。
穿越了历史,还是当上了一名皇帝,如果不能扭转乾坤,让日月所照,皆为汉土,那与猪狗何异?
他也没有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改革需要得到广泛的支持和认同,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推动改革,那么改革最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
这两年的蛰伏和零打碎敲,就是为了一鸣惊人。
他改良提高了厂卫的效率和能力,成立了帝党,成立了军机处,弱化了内阁的作用和影响力。
经济上成立了皇家公司,分化捆绑了晋商。
现在魏忠贤正在江南收取商税,苛政猛于虎,江南各处烽烟四起,处处都是暴力抗税。
国家大半赋税重地江南,现在被搞得乌烟瘴气,可崇祯皇帝还能忍住,他这会儿不缺钱粮。
他相信魏忠贤能兑现许下的一年承诺,给自己带来几千万银元的商税。
在这样的背景下,内阁与皇帝之间的矛盾有点复杂和暧昧,整个朝廷陷入了左右摇摆,军机处的地位更加超然。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上,将温暖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昨夜的大雪早已停歇,积雪开始逐渐消融。
巳时一刻(即上午九点),整点的钟声与鼓声在层层叠叠的红墙碧瓦之间来回回荡,声音显得威严而沉重。
一群身着红袍和绿袍的官武将们,在鸿胪寺官员——哦不,应该说是在宣传部官员的引领下,纷纷来到皇极殿外的广场上整齐站立。
由于众人被召集到皇极殿,那么今天这场集会显然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小朝会而已。
暗地里今天要身负重任的户科给事中韩一良注意到,今天来的四品以下官员里,户部、兵部、工部的人占比最高。
此外,还有大量的臣和武将也前来参加此次会议,其中武将的人数似乎比平时多了不少。
英国公张之极以下勋贵们,作为吉祥物,也出席了十几个。
京营指挥使惠安伯张庆臻作为京营的代表出席,此外还有四位即将离开京城返回驻地的巡抚,以及登莱镇袁总督麾下的一众明军将领。
韩一良站在人群之中,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当他看到刘兴祚和刘兴治这两位总兵和副总兵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两人,但却对他们的存在感到有些奇怪。
尤其是那位断臂将军刘兴治,他的形象实在是与庄严的皇极殿格格不入,实在是有违观瞻,负责纠察风纪的御史,对着刘兴治频频行注目礼,但似乎已经事先得到了提示,并没有逐出刘兴治。
韩一良继续观察着四周,发现周围的戍卫竟然都是清一色的换装后的白杆兵。这些士兵们整齐地站立着,气势威武,以前显得个子矮小瘦弱,现在足足粗了一轮,各个倒像是后世有名的矮人战士。
而为首的将领正是石柱宣慰司宣慰使、禁卫军轮值统领以及总领侍内卫副大臣马祥麟。
马祥麟是个令人畏惧的人物,他只听从皇帝的命令,行事蛮横无理,从不讲人情世故,是个地道的南蛮子。
韩一良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心头。
他想起了那个不讲道理的马祥麟,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鼓。
今天怕是有一场血光之灾,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引子?
他紧紧握住藏在袖口中的那份关于反腐倡廉的条陈。这份条陈经过了多位帝党的精心润色,是他今天准备用来展示自己才华的法宝。
如果他能在此时将其呈上,必定能够引起崇祯皇帝的高度关注,从而赢得皇帝的欢心。
这是帝党一些大佬,对自己亲口许诺的。
一旦如此,他就有可能飞黄腾达,实现从七品给事中外放成为府道四五品官员的梦想。
到那时,他的薪俸存折上那排阿拉伯数字,至少也得从两位数变成三位数啊!
只是目前看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是否应该听从上司的暗示,在今日呈上这份令人震惊的奏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