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霖取出一两银子和一截被粗布包裹的九枝乌精草,推到苟嫂嫂面前。
“嫂嫂当日借我五贯钱,我才得以攒够束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使不得是不得!”
苟嫂嫂接连拒绝,却哪里推得开李清霖的手?“嫂嫂莫要拒绝,这布里包着的,是一株异草,许对虎子的腿疾大有裨益!你且找个郎中来看看……此事不要耽搁,速速去办,这两日我就在家,有事便来找我。”
李清霖之所以不将九枝乌精草留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来李清镜两人并未习武,二来身体也并无隐疾亏空,就这样吃了,半大娃娃火气本就重,怕是要适得其反。
李清霖自信,日后能找到更加合适的筑基之物。
“这……”
苟嫂嫂推脱的手,力道渐渐变小,看着桌上粗布还有些难以置信。
虎子的腿疾,他们找了不知多少医师郎中了,却个个面露难色,叹了口气便离开。
他们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虎子听到这,满脸激动,眼底泛着泪光,双腿一弯扑通一声就给李清霖跪下。
李清霖大惊,立刻将虎子拉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两句,转而朝苟嫂嫂说道,“嫂嫂莫要发呆了,快去吧。”
苟嫂嫂立刻反应了过来,侧过头擦了擦红肿的眼角,继而抓起银两就冲出门。
片刻后,苟嫂嫂领着一名郎中,挎着药箱走进屋。
郎中对着虎子望闻问切,查看了一番病情,面露为难之色,却突然看到苟嫂嫂递来一条有些干巴,根须却如鹿角的异草。
郎中目光一定,带着些许疑惑接过异草,闻着那那股异香,看着草身独特的花纹结构,心底一震,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这是……九枝乌精草?!”
郎中猛地抬头,却看见李清霖不知何时,默默站在门口,壮硕魁梧的躯体几乎将整个门都挡住了,那股隐而不发的凶悍气息,更是带着若有若无的警告。
郎中顿时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写着病方,打开随行的药囊,交代着九枝乌精草的服用方法,现场开始炮制乌精草起来。
李清霖看着乌精草成为一剂剂药包,亲眼看着瓦罐升起熬煮药草,继而被虎子服下肚中。
便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飘然离去。
片刻后,虎子整个人红彤彤的,似乎刚从热水里捞出,一股股热浪暖流冲刷着他的躯体。
虎子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畅快轻松过。
苟嫂嫂一脸惊喜的看着虎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虽然还有些不顺畅,但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好了,这些药每三日服用一次,记住过犹不及,那株异草的药性过于猛烈,吃多了有害无益。”
郎中又细心叮嘱了几句。
苟嫂嫂闻言,将银子递出,这才满脸感激的回头,“霖哥儿,大恩……”
话语戛然而止,却见李清霖早已离去。
院门紧闭,栅栏轻掩,路中几株蒲公英散作漫天白云,洋洋洒洒的飘来。
……
之后,李清霖又去了趟谭木匠家。
谭木匠跟李清霖的父亲是同袍,当年更是千辛万苦,背着李父的尸体回城。
半年前更是借了李清霖足足三两银子!沿路的槐树逐渐多了起来,盆口粗细,皮已发皱,有的如绳索匝缠,有的如渠沟排列,都是些上好的木料。
但李清霖还未走拢,便见谭木匠家外车水马龙,堆放着各种礼箱、红绸锦缎。
李清霖拉住一个路人,问了几句,这才晓得。
谭木匠发达了。
许是大半辈子与人和善,急公好义的原因,他的长子,被一位骁骑校领看重,提拔当他的带刀侍卫。
一跃成了官家人!
有传言说,那名骁骑校领乃炼髓境的武师,威深如海,乃正七品的官员!
李清霖点了点头,倒是为这位素未谋面的伯父感到高兴。
他敲敲门,开门的是个妇人,说明来意后,然后得知谭木匠本人并不在家。
妇人看了眼李清霖,似乎把他当做登门攀亲带故的,也不多问,径直带入屋。
时近晌午,她取来一个碟子和一双筷子,顺口邀请李清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