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镜框冰冰凉凉的,何桑情不自禁一颤。
大约卡得不舒服,他摘了眼镜,鼻梁烙着淡淡的红印。
玻璃上浮光掠影,霓虹有一条街那样长,何桑很喜欢在夜晚看他,最深的夜,他最迷人。
迷人的事物染着剧毒。
放肆也堕落。
一年前梁延章大寿包场,梁纪深露了一面,直到他第二次再去,相隔了七天,剧院的姑娘们春心荡漾,把他里里外外研究透了。
她们至少谈过一段恋爱,自恃有经验,一半的姑娘下注他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半的姑娘赌他是钢铁之躯,疯起来能“伤了”女人。
何桑年纪小,听什么信什么。
后来,梁纪深在开了灯的卧室一脱衣服,她心里就有数了。
他骨子里迸发的狼性,以及打碎一切禁忌的狂欲力。
床上床下,纯粹判若两人。
再后来,剧院的同事找她验证,她玄妙一笑,“名副其实。”
中看,更中用。身躯宽阔,健硕,也强悍威猛。
馋得那些姑娘心动又眼热。
“你在我们剧院很有名。”何桑没头没尾念叨了一句,“她们经常议论你。”
“是吗。”梁纪深带点磁性的嗓音,“议论我什么?”
她笑着,女人聚在一起,也挺荤的。
“议论我身材很顶,轮廓很大,不爱叫,但失控的叫声又很男人。”
何桑笑不出了,“你安插了眼线?”
他没那闲工夫。
程洵去接她下班,在洗手间听小女孩们押注,押几百块,上千块,何桑跟他长不了,会被他甩。
更有甚者,押崔曼丽能拿下他。
他可不是不挑食的男人。
虽然她们个个儿花样年华,朝气蓬勃,他也从没多余的心思。
梁纪深酒意散了些,车窗外灯火璀璨,何桑眉梢眼角温柔又妩媚,他不由催了情,掌心摁住她后脑勺,吻她的眼皮,嘴唇。
越来越凶,越来越蛮。
她面孔涨红,急促喘着,男人一下一下抚摸她脊背,帮她调整呼吸。
何桑缓过气,开始摆弄他的手,摆出各式各样的手势,分开,并拢,翻上翻下,他不厌其烦任由她。
“梁纪深。”
“嗯。”
她弯眉笑,“梁纪深?”
男人气息喷在她脖颈,潮湿,有力,“嗯。”
何桑轻啄他耳朵,“纪深。”
她很少喊名字,是对他职位的敬畏,也是亲密。
梁纪深手往下移,掐她屁股,“不许乱喊。”
何桑咬紧唇,“我不要和她一样喊深哥。”
男人重新埋在她肩窝,看不到脸,却字字清晰,“她是她,你是你。”
何桑不是矫情,只是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专属的特权。
没有女人分享的特权。
无法形容的酸楚像猖獗生长的藤蔓,迅速侵占她心脏,环绕得密不透风,何桑有点窒息,后背无力地弯曲。
经过南海湾的路口,梁纪深让程洵靠边停。
他从另一侧车门下车,没惊醒后座的女人。
刚下去,何桑也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夜色里的背影。
程洵从后视镜目睹这一幕,编辑短信发给梁纪深。
——何小姐没睡。
男人情绪平平扫了一眼,关闭屏幕,揣回裤兜。
宋禾打开门见到梁纪深,瞬间红了眼眶,“你来了。”
“应酬完,顺路来这边。”他注视她眼下的发青,“没休息好吗。”
早晨去金悦府,她化了淡妆,此时卸完妆,气色很差。
“我妈昨晚尿血了,中午又陪她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