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到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莫名的欢喜,情不自禁地向他滔滔不绝。甚至,将自己内心的秘密也都呈现给他看。
海边的小竹屋,除了媛媛,我是不允许其他任何人踏足的。可那天,我竟然自然而然地带他走进去。
看着他,那感觉仿若置身于阳光中。
那时候,真的很开心,连海浪的声音都觉得比平常更加得温柔而悦耳。
我把自己精心画的两幅画都拿给他看。
他很像一个羞涩的大姑娘。
但我知道,其实我心里比他还紧张。
第一幅画,是那天他渡天劫的场景。好像鲤鱼跃龙门。他告诉我,如果有机会进一步修炼,他也可以化身为龙,成为传说中的图腾。我下意识地为他欢喜,而后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口口相传的人妖恋、人仙恋是传说中的禁忌,大概是这种禁忌让我害怕吧。可我为什么会想到人妖恋、人仙恋上去了呢?想到这,自己的心跳不由地加快,脸颊也明显发烫。
在他看画的时候,我竟然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欢喜,甚至激动。但是,第二幅的时候,他的情绪明显有了很大的反差,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不知道为啥,我就是感受得到他的恐慌、他的不知所措。
当他开口问我要画的时候,我心里头是高兴的。但是,他的恐慌、他的不知所措,却也成了我心中的疙瘩。
我不知道要开口说啥,也无从安慰他的恐慌、他的不知所措。我只能笑着。哥说,我的笑容能够治愈一切伤痛。虽然知道他在胡说。但这时候,我确实是在努力地笑着。
他拿了画,匆匆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失落。
我回到桌前,拿起笔,画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从眼角滑落。
回到家里的时候,哥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哥叫作天佑。我们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或者说是哥既当爹又当妈地照顾着我。
哥是打鱼的,时常出海;而且,他胆子比谁都大,经常去深海,却也因此收获比谁家都好。一次,在深海处救了一个所谓的高人,那人便给了他一本《人心录》,于是哥便照着那本练习,有些时日了。所以,哥越来越能猜到我的心思。而我,也就越来越想躲着他。虽然我知道他是爱护我的。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这段记忆是假,我明明记得我们是从无忧谷出来的。既然想不明白,我也不愿意多想,反正有哥哥在就好了。
“你回来了?”哥叫住了往屋里躲去的我。
我假装镇定,跟哥嬉皮笑脸。
“哥,我今天又抓到了一只三斤多的大章鱼。”我用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然后,你又把它放跑了?”
“嗯,额,是呀。谁叫它把媛媛吓到了。”我吐了吐舌头。好像最近对哥说谎的频率和水平,都在大幅度见长啊。我不能把那条鱼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哥也不行。
原来,不知不觉中,那条鱼在我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了。我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摁住了戴在胸口的那块他送给我的玉佩。
“少贫嘴了。杨媛媛我又不是没见过,她胆子可比你大多了。被吓到的该是你吧。快去准备吃饭。”
“哎呀,什么都瞒不过哥。”我吐了吐舌头,跑进自己的屋里。
这顿晚餐,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吃得分外压抑,总觉得心里被沉沉地压着,脑子里老是晃着那条鱼的影子,他的笑,他的背影。本来想到他,是欢喜和羞涩。可今晚,却是紧张和担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的事情要发生。我只能不断地在心里为他祈福,祈求诸天神灵庇佑他。
见哥狐疑地盯着我看,我只得匆忙地收拾好,躲进自己的屋里。
我没理会哥的敲门声,只是推脱自己累了,想早点休息。但心中的那股紧张和担忧却在无尽地放大,挤压着我的心胸。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总觉得这世间有我最重要的人在离去。可我哥哥就在外面啊。那就一定是他了。他遇到了什么事?老天爷,求求您,不要让他有事;求求您了,民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愿他平安就好!
这一夜,天格外得蓝,好像天地间就剩下了蓝这一种颜色,氤氲缭绕。海浪拍打的声音,更是响彻云霄。
而随着外面的蓝越发浓郁,我的胸口也开始发烫,越来越烫,而后他送我的那块玉佩自行离体,绽放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冲向天空。看着它消失不见了,我一下子失落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而刚才那种莫名的紧张和担忧,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许久,那块玉佩又飞了回来,在我身边盘旋,重新回到我的脖颈处。
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香甜的蓝色的梦。我梦见他带我畅游在蓝色的大海里,翱翔在蓝色的天空中。我笑着,我跳着,我欢快地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