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值班室有一部电话,方圆几个村有外出打工的人打电话回家,都打到张老头这里,约好几点钟再打过来,让张老头帮忙去叫家里人来接电话,叫一次家里人给张老头给一块钱跑路费。如果在他这里打电话出去,就很贵了,一块钱一分钟,打跨省长途,一块八一分钟。
我经常在这边放牛,也常看见他有接电话的活,有时候他叫我去跑路,帮忙通知人接电话,跑一次给我一毛钱。我也非常乐意跑路,一毛钱能买一根老冰棒。张老头和我很熟,听见我在叫他,赶紧走出来。
张老头五十多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骨瘦如柴,但双手青筋暴鼓,很有力气的样子。他一边走一边说:“三娃儿,一惊一乍的干啥啊?”
我说:“张爷爷,我在堤坝那头看见一个有密码的行李箱,可能是大洪水冲过来的,我提不动,也打不开,里面可能是金子!”
张老头听我说完,就回屋拿了一把锤子和一颗錾子,随我来到发现箱子的地方。他蹲下来用一只手拉了一下,箱子只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皱了一下眉,然后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手抓着箱子提手,猫着腰咬着牙,手上青筋更明显的隆起,太阳穴处的青筋也鼓起,状态像极了武侠小说中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随着张老头使劲一拉,大概二百多斤的箱子被拉到堤坝路中间。
张老头在堤坝路中间的箱子前蹲下来,左手拿起錾子,右手拿起锤子,砸了几下就撬开密码锁。然后他嗖的一下拉开密码箱的盖子,一股恶臭瞬间传入我们的鼻孔!他盯着箱子瞬间愣住了,我更是惊恐得瑟瑟发抖,脑海一片空白。
箱子里几块大鹅卵石,还有被肢解过的半腐烂的人体器官,被水泡得发白看着很恶心的人体不同部位的肌肉组织和骸骨。还有那纤细的手指,一看就知道是年轻女人的手。
我马上就感觉恶心,胃里一阵痉挛,呼吸都快窒息了,然后吐了,把吃了的饭全部吐了出来。张老头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吐了一大堆。等我们喘息平静下来,他反应过来了,拉着我的手,像十七八岁的短跑运动员一样迅速,奔跑向他的值班室。
我们几十秒钟就跑到了值班室里,我们的胸口都上下起伏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着粗气;心脏也剧烈跳动着,仿佛想从胸部跳出来一样。张老头迅速来到电话座机面前。电话座机是一部已经发黄的老电话机,有的数字按键上的字都磨损得模糊不清了。不知道哪个事业单位淘汰下来的,运用到了水值班室里。
张老头用颤抖的左手拿起电话筒,用同样颤抖的右手拨着数字键,原来在拨派出所的电话报案。
张老头:“喂喂李所长在吗?我们这里出事了!”
派出所值班民警:“不要着急,说清楚,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
张老头:“我我是水值班的老张,水岸边被大水冲来一个带密码的箱子,我打开了,里面是被碎了的人体!”
派出所值班民警:“我马上报告李所长,我们马上出警,你不要破坏现场,也看着不要被附近村民或者野狗去破坏了现场,我们马上就到!”
张老头:“好的,你们快点来吧!”
挂掉电话后,已经满头大汗的张老头对着吓呆了的我说:“三娃儿,你在我这里坐一会儿,别乱跑,我去箱子边看着!箱子盖还没有盖,免得被野狗叼走一块人肉,没法给派出所交代!”
要一个人留在值班室,打死我也不愿意啊!我浑身哆嗦着说:“张张爷爷,我不敢我不敢一个人在这里!”
张老头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哎!也是,这样难为你小子了,跟着我过去吧!”
我更一百个不愿意去箱子边,可是真不敢一个人呆在值班室里,只有硬着头皮,双手紧紧的拽着张老头那没有一丝脂肪,全是肌肉的胳膊。我胆战心惊的跟着他又回到堤坝那一边的箱子附近,离箱子五十米左右,我就不愿意过去了,张老头也依着我。他说:“那我们就在这儿吧!警察一会儿就到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开到堤坝上来了,警车停在了我们身后。附近村民也听到警笛声,知道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匆赶过来看热闹。在我们这里的农村里或者乡镇上,但凡有一点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一会儿就会被吃瓜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一大帮老少爷们儿、三姑六婆什么的被吸引过来了。这次来了四位警察,镇上派出所一共才六位警察,还有两位警察留在派出所值班。李所长下车来到我们面前:“老张啊,具体是什么情况啊!”
老张如实的给李所长说了事情经过,另外三位警察,已经拿着一卷宽四公分左右的警戒带,在箱子周围十几米拉起了彩色的专用警戒线。然后李所长亲自蹲在箱子前面,仔细观察着箱子里恐怖的情景。他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说:“这需要刑侦大队技术支持,还需要法医验尸,我向县里报告请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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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还没有手机,移动电话大哥大也仅限于城里的大老板和发了横财的土豪们才有。李所长说:“老张,我到你值班室打个电话!”
张老头:“好的,李所长,请跟我来吧!”
我继续紧紧拽着张老头的胳膊,带着李所长到值班室打电话。李所长向上级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县城到这里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尽管警察们不断疏散围在警戒线外的吃瓜群众,他们还是不愿意散去,只是稍微退得远一点。先来的吃瓜群众不断向后来的吃瓜群众津津有味的说着些什么,估计用不了多久,消息会传遍全镇。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又来了两辆警车,里面下来了八位县里的刑侦人员和法医。他们有人拿着相机,把箱子和周边环境拍照,有的拿着放大镜,寻找现场的蛛丝马迹。法医在箱子里面采集一些东西。
过了半小时后,法医说:“初步判断,装尸体密码行李箱是二十八英寸行李箱,行李箱里,有四块鹅卵石,大概五六十斤重;人体组织来自两个不同的年轻女人身体的一部分,具体的我们要拉回去仔细分析化验!”
刑侦队长对李所长说:“李所长,你派人配合我们刑侦人员,分组行动;一组拿行李箱照片,到本镇和周边乡镇调查所有售卖这种行李箱的商铺,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二组调查本镇和周边乡镇最近失踪的女人,通过法医验证受害者的具体身份。三组和法医回到县城做化验研究,马上行动!”
然后一辆县里的警车上安排了三位刑侦人员,和李所长的两个民察去调查行李箱的来源。李所长的警车里安排了两位刑侦人员随李所长和另一位本镇民警回派出所调查最近失踪人口。剩下两个刑警配合法医,用大装尸袋,把整个行李箱装起来,抬到他们警车上,和刑侦队长一起返回县里。
围观群众依然久久不愿散去,相互述说传播着这里的情况。我也看见人群中来看热闹的两位姐姐,姚秀和姚丽。
我放开张老头的胳膊,朝两位姐姐奔去:“大姐,二姐!”然后我扑到大姐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大姐摸着我的头,爱怜的说:“三娃儿,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啊?”
我抽泣着说:“大大姐,那个装死人的箱子是我发现的,张爷爷撬开的,我看见了里面的人肉和骨头,吓死我了!”
二姐说:“我的妈呀,太吓人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大姐说:“我带三娃儿,二妹子你去牵牛,我们一起回家去!”
然后我们姐弟三人牵着牛,跌跌撞撞的去往回家的崎岖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