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承启傻傻的看着樊忠的大锤被挑飞,看着樊忠的胳膊被砍下来,看着长枪刺穿了樊忠的大腿,臆想中的绝世武功没有出现。
他没有想到,作为武将的樊忠竟然这么快就被打的没有了还手的余地,电影里不是这么说的啊?英雄人物,马上将军,不杀个三五百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自己不是没有看见樊忠就要阵亡,只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步承启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件可以用的武器,为了逃命,身上凡是有点分量的东西都被自己扔在了路上。
看了看四周,除了树枝就是石头,虽然在后世自己没少玩了板砖,可拎着块石头下去,明显对瓦剌的士兵形成不了什么威慑力!
就在步承启满山坡找家伙的时候,山下传来了一声高喊,“刀下留人!”关键时刻,一匹快马驮着一个骑士从怀来城飞奔而来。步承启一看来了救星,赶紧往草窝里一趴,想看看是不是有啥好消息。
“兀那汉子,汝可是樊忠?”骑士来到樊忠跟前,把自己手里的令牌扔给了瓦剌的将官,那将官看了看令牌,马上一脸恭敬的把牌子给骑士送了过去,退到一边等候命令。
“正是你家樊爷爷!”
“步承启在哪?说出来,饶你不死!”
“不知道!啊!”随着樊忠一声惨叫,另一条手臂也脱离了他的身体。
“再问你一次,步承启在哪?传位的诏在哪?”
“..”
“大声点,我听不见!”
“..”
那骑士见樊忠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无可奈何的下了战马,把耳朵凑到樊忠的嘴边,想分辨一下樊忠到底在那嘟囔什么,“卧槽你姥姥!”樊忠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的骂了骑士一句话,然后使劲的一挺身子,咬住了那骑士的耳朵。
“啊!”骑士遭此突袭,疼的嗷嗷乱叫,旁边的士卒赶紧上前救护,一顿刀劈枪捅,把个樊忠剁成了肉泥,可怜樊忠将军一直死死的咬着那只耳朵,浑身上下被剁成了肉泥,也不肯哼上一声,死了半天都没有松口。
刚才步承启想救樊忠,仅仅是因为两个人在路上有了点交情,感觉不伸把手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对瓦剌和大明的仇恨难以投入进去,老觉得早晚都是一家人,实在是没必要打来打去。
至于什么忠君爱国,对他来讲简直就是放屁,受党教育这么多年,哪里会理会这些个封建残余!
可后来的发生的事情彻底的震撼了步承启,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那个飞奔而来的骑士,竟然是为了抓捕自己。
更没有想到的是,为了掩护自己,樊忠被砍掉了一条胳膊,也不肯说出自己的下落,还豁出命去咬掉了那个骑士的耳朵,眼看着樊忠被剁成了肉泥,步承启趴在地上,后槽牙磨的咯咯作响,拿拳头疯狂的砸着地面,努力的不上自己哭出声音。
瓦剌人走了很久,步承启才默默的牵着战马来到了刚才的战场上,他恭恭敬敬的抱起了樊忠的人头,看着樊忠死不瞑目的双眼,步承启再也控制不住双眼,泪水象断了线的雨点纷纷洒出,
“大哥,咱们一起回家!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不族灭瓦剌,我步承启誓不为人!”步承启声音呜咽的说出了自己的誓言,跨上战马,朝居庸关飞奔而去。
一道道赤白色的闪电,让居庸关在黑暗的夜里时隐时现,苍天愤怒的吼声,似乎在诉说着对土木堡惨败的不满,大风把路旁的树木吹的东倒西歪,好似五十万大军的冤魂在风中摇摆。
居庸关的守兵没有人睡觉,他们努力的睁大双眼,期盼着自己的袍泽能再回来几个,期盼着自己的兄弟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孙之瑞把眼睛瞪的如同铃铛一般,期望着看到自己的表弟,也就是大明的皇帝朱祁镇,能够安全的回来。
听到天子被困土木堡的时候,孙之瑞果断的率领怀来的军马向西挺进,想去救援自己的表弟,谁曾想自己刚出怀来卫,就遭到了瓦剌军队的打击,最可怕的是,这股敌军是从侧面向自己发起的攻击。
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麻峪口、云州堡业已落入瓦剌的手中,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为了能坚守居庸关,孙之瑞只好下令南撤,拐了一个大弯,来到了居庸关驻守。
孙之瑞的努力没有白费,大理寺右寺丞萧维桢、礼部左侍郎杨善、选郎中李贤等数人侥幸逃出了战场,被迎进了居庸关,断断续续的,还接纳了大约一万多人的残兵败将。
眼看着五十万大军就这么灰飞烟灭,孙之瑞的泪水顺着脸庞不停的流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孙之瑞不停的问着自己,就是五十万头猪,瓦剌想杀也得杀上几天啊!杨洪的兵马就在宣府,为什么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
“大人,又回来了一个兄弟!”随着兵丁欢呼的叫声,孙之瑞连忙朝关外望去,借着夜空的闪电,他看见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手里紧紧抱着一个人头,骑着马疯狂的朝居庸关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