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归原飞快地看了司遥一眼,像是感觉不到正在流血的手,一脚将绿毛踹翻在地。
他抖了抖手上的血,在司遥惊怒交加的目光中躬身,想把对方扶起来。
司遥却一把推开了他,绷紧拳头朝倒在地上的绿毛去了。
绿毛回过神来其实也后悔了,但眼下的情况似乎已经由不得他,因为司遥的眼神实在太可怕,阴恻恻的,像是要跟他决一死战。
他只能一边抖一边抓紧刀乱挥:“你!你别过来啊!”
司遥指关节喀啦作响,攥成拳重重下落,手臂擦过绿毛手上的刀,骤然多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然而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一拳又一拳地往下砸。
“司遥!”是池归原在叫他。
司遥却充耳不闻,绿毛逐渐被他打得没了还手之力,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撒手,司遥!”池归原命令式的声音骤然响起,强行将他扯了开来,“你想进监狱吗!”
司遥被他扯着胳膊拉开,胸膛仍在起伏。
如果他此刻足够冷静,便会发现池归原的语气其实并不是担忧,而是一种警告。
但他此刻并不够冷静,他一垂眼便能看见池归原触目惊心的血色手心。
“那你呢?!”司遥厉声道,“好学生,你有病吗?这个点不在班里上课,逃课来凑什么打架的热闹?!”
池归原沉默了。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司遥的动向,只能沉默。
司遥却不知将这沉默理解成了什么,脸色很不好看,他直接抓着池归原的手腕往旁边走,被赶上来的匡哥拦住了。
司遥蓦地抬眸,眼神冷得吓人,匡哥自知理亏,连忙道:“不是,哥们,今天这事是我手底下的人犯浑,你打也打了……”
“让开!”
他话没说完,就被司遥狠狠推开。
司遥一手拉着池归原,一手扯走了丢在一旁的校服,用力撕下干净的里衬,把池归原流血不止的手捆了起来。
池归原微怔,扫了一眼他手臂上狰狞的口子,刚想说话,就被司遥很凶地制止了:“你闭嘴。”
做完这一切,司遥盯着匡哥:“你要是不想进局子,就保证,以后你那边不会再找我的人的麻烦——”
他话音顿了顿,强调:“包括我旁边这个。”
匡哥哪里还敢,连忙道:“好说好说。”
司遥不再理会,拽着池归原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他全程都没有说话,池归原几次想开口都被冷言堵了回去。
他们走在路上,一个校服整齐干净,另一个脸上挂彩浑身脏污、腰间还系着一件破破烂烂不成样子的校服,很是吸睛。
路人不断偷瞄,又在接触到司遥又冷又凶的目光后赶紧别开脸。
终于,司遥拉着他停在了一个诊所门口。
池归原侧目看他——
“闭嘴。”司遥暴躁道。
池归原第一次懂得什么叫无奈:“可是我都没有要说话。”
司遥抿了下唇,将他推进了诊所。
这个点诊所没人,医生一出来司遥便上前道:“医生,打破伤风,他的手——”
医生惊呼一声,托起他的胳膊:“哎呀!你这个怎么搞的?”
司遥抽回手,言简意赅:“划了一下,先看他——”
又是“哎呀”一声,医生震惊地看着池归原被捆起来的伤口:“你们俩小子怎么搞成这样,快过来!”
医生是个表达欲旺盛的,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滔滔不绝地问询,司遥懒得答,烦躁地闭着眼不说话,倒是池归原,耐心地有一句答一句。
——就是答的都是假话。
明明司遥是始作俑者之一,在他避重就轻的回答里,反倒成了个无辜受累的路人,到最后,医生看司遥的眼神都带了些心疼。
离开诊所后,司遥忍不住一语双关地讥嘲他:“你还真能演。”
池归原解释:“今天的事闹大了不好,既然那个人都说了就此了结,没必要让更多人知道。”
司遥却犹未舒畅,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冷声道:“是吗。”
池归原从起起伏伏的信任度上得知司遥此刻情绪似乎不是很好,于是问:“怎么了?”
司遥没理他,兀自朝学校的方向走。
池归原眉头微蹙,心道果然生气了,却不明白缘由,只能叫他的名字:“司遥——”
这一声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让司遥蓦地停下了脚步,沉沉看着池归原:“姓池的,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池归原莫名其妙,眉头皱得更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