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捏了捏眉心,勉强将心思稳下来。
“还是说容玦那腿的事儿,”云间月压着声音道,“你跟着大皇兄多年,也同容玦有些交情,就算不想暴露你原来的身份,不至于真不去管他的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她没追着问云司离为什么不愿意争那位置,颜回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他搓了搓手,又吊儿郎当起来:“这哪儿是我不管他,是他自己不乐意管。”
云间月愣怔了一下,困惑道:“不乐意,为什么?难不成当瘸子当出了乐趣?”
“这我哪儿知道?”颜回用折扇敲着手心,也是一脸不解,“早前我遇见他时,情况比他现在严重多了,跟疯子似的,做事全凭心情,谁也管不了他。吃寒食散跟吃饭似的,那段日子整日活得像个鬼,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说得满不在乎,云间月却听得心惊胆战。
寒食散是什么东西?他也敢碰?怎么不直接去吃砒霜呢!
“他疯了吗?”云间月又想起之前容玦说寻死他有经验那话,惊心道:“他是不是还做过什么糊涂事?”
颜回点点头,确定了云间月心中所想:“有回疯起来连长公主和太后都要杀,若不是皇上念着旧情,现在哪里还有这些事情?”
云间月听后久久不语,心肝儿都跟着直颤抖。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完全是凭着本能去心疼这个人。
那些时候,云间月和容玦并不熟,一心都在朱承砚身上,听过了也当不知道,时间一久,旁人不敢提,云间月就忘了。
如今想起来,有几回宫宴上,她好像的确看见容玦从来不碰热食,饭菜用的全是冷的。
他少年成名,战功赫赫,二十岁就封侯拜相,明明是这样尊贵的人,却因为意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如今你看到的还算好的,”颜回还在继续说,“寒食散虽然有毒,但意外的与他体内的另外一种毒相克,间接保了他一命,就是这辈子都只能困在了轮椅上。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人不疯了,也戒了那药……”
数落起容玦来,颜回可算是能长篇大论,一时半刻说不完。
说了一半,他仔细一想不对啊,云间月问这个做什么?他们俩方才不还在打架,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颜回这样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云间月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师父,他还能站起来吗?”
颜回一怔,不知是看出了什么,没在继续追问了,晃着折扇道,“能啊,为什么不能?只要他愿意,我就帮他重新站起来!”
对于颜回来说,这世上没有他不能解的毒,除非是对方一心寻死。
“愿意?”云间月抓住了颜回话中的重点,忙收敛心神问道,“他以前为什么不愿意让你治腿?”
颜回摇摇头:“不知道,只听他自己说怎么都一样。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我琢磨他可能是觉得这样行动更方便?”
云间月想了想,理解了颜回的意思:“他知道是谁害的他,所以故意这样示弱麻痹敌人?”
“可能就是这样。”颜回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怎么,他想通了,终于想要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