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夜头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和他讲话,心里又惊又疑,看着她的举动,面无表情,语气冷凝得更甚了,“女人,你长能耐了呀?”
这个女人,竟然让他心里一贯的清冷无痕有了波动,心里的丝丝慌乱让他不得不加强语气来掩饰,这是头一次让他对一个女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刮目相看。
凤七七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无害的笑容,她知道她笑起来很好看,就算不知道这张脸长成什么样,能嫁给他的亦是个声色极好的姑娘,让人看不出破绽的慢慢往窗边挪动,可是,南宫雪夜是什么人,她的把戏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幼稚可笑,脏他眼睛,冷笑道:“想逃?”
一语道破她内在的想法,凤七七心下一紧,停下了挪动的脚步,看过去,这个男人,貌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既然这个不行,那就来其他的,这个男人心思难以捉摸,一看面色就知道腹黑阴暗的很,稍有不慎可是要掉命的,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离开这里。
就算他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又如何,她凤七七决定要做的事情即便是死那也一定要做!想到这里,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又硬了起来,声音清冷,“王爷既然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何要娶我,凭你的本事,区区一门婚事还难得住你?”
如此冷静的话语又是让南宫雪夜吃惊了一把,先前说话没头没脑意气用事,看来,这个女人,倒是让他轻视了。
若她不是亡国之女,若她还是完璧之身,若她不是那个人送来羞辱他的东西,或许,他会好心的收留栽培她,让她成为他羽下一支强有力的臂膀。
毕竟,看起来如此多变又勇敢的女人真是难得。
这门婚事也的确难不住他,一个亡国之女,又非完璧之身,随随便便几铜钱就能打发出去的女人,为何,却又嫁了进来呢?
想到这里,凤眸又危险了起来,那个所谓的弟弟,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连兵符都交出去了,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除掉他,这次,又送进这个女人来羞辱他,好,好极了,这次,这是他最后一次帮他,往后,再见面,就是敌人!
但是,这个女人,既嫁给了他,那生死就是他说了算!
“看来,这就是你的本性了,果真不愧是南玥常胜将军的女儿,可惜,在怎么得到他的嫡传,亦是不及他的半分之一。”
“休得拿我爹爹说话。”凤七七瞪着他,想要羞辱她,门都没有,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他看见的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反抗的将军府小姐么?即便是,那也是因为亡国之痛,她做了俘虏身在敌人家却无能为力,一心想要死罢了,解脱了也就没有什么痛苦了。其实,她知道,那个同她有一样名字的姑娘,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亦是宣称得了不治之症,但是,行军打仗的军典籍并没有少读,过人的谋虑帮助了自己爹爹不少,琴棋画天下只怕没有人能及上她的三分之一。
所以,他看不起曾经的凤七七,那是他有眼无珠,现在看不起她,那就更是大错特错,“你短短三个月就灭了我的国家,想来是蓄谋已久,我佩服你的能耐,但是,我只有一点,当初既然已经灭了我的国家,又为何不把我一块杀了,带我回北辰做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你的军规?我看,未必吧?”
传言他的军规,比他的人还冷酷无情,具体是什么,估计,和清代的十大酷刑差不多。不过,凤七七始终觉得,他给她的感觉虽然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隐隐的,她能从他眼神深处,感觉出莫名的忧伤和寂寥。
这是一个缺乏温暖和爱意的男人,比无家可归地浪子还寂寞凄凉,浪子是无家可归,而他,却是有家归不得。
凤七七愣了愣,这样的感觉,真是把她自己也吓得不轻,她的直觉向来就极其准确,这次,看着他,有些恍惚了,这个男人,她知道,她惹不起,现在,这般对他不客气,可谓是在老虎的地盘上撒野,想要活命,估计难,而事实上,南宫雪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踏着沉稳的步子,像一只索命的狮子,而凤七七,正是他眼前的那只小羊羔。
凤七七没有后退,而是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继续攻陷他,“说不过我就想要杀人灭口,堂堂的北辰战神王爷亦不过如此。”
嘲讽,赤裸裸的嘲讽,眉角眼梢都是嘲讽,凤七七这是在走险招,不管他给她什么样的感觉,一点她确定,这是个骄傲自大的男人,自大骄傲的男人向来对有刺的东西感兴趣,你越不顺着他他就越有兴趣,那么,她活命的几率就大了。
而南宫雪夜,显然不吃这一套,伸出手去,凤七七瞪眸,还想掐她的脖子,能不能有点创意?一个转身,往门口躲了过去,但是,还没有喘匀气,脖颈一凉,心下一惊,南宫雪夜已经把她紧紧的抵在了门后。
“在本王的地盘上还如此放肆,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力度收紧,凤七七呼吸急迫,感觉灵魂又要脱壳了,双手紧紧的要把他的魔爪扳开,奈何心有余力不足,他却是越收越紧,脸上的神情,他大爷的,真不愧是江湖上人人皆称的嗜血王爷,修罗战神。
但是,想要她死,哼,还早着呢!她说过,他若看不起她,那就大错特错了,放下双手,做出要死的症状,然后,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挪到南宫雪夜的背后,南宫雪夜只觉得后背某个地方一麻,接着,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一个天旋地转,凤七七已用手臂抵住他的脖颈,反把他压在门后,死死的,“王爷,你说我是一巴掌拍死你呢还是一把毒药毒死你呢?”
一巴掌估计拍不死反而会被他拍死,但是,毒药,她的琉璃月里,多的是。
“女人,你不敢。”
操!凤七七气得不轻,瞪着他,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不敢,他一死,她还怎么活着走出去,以后还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她初来乍到,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她暂时的避风港,是她的大树,她目前还要多多仰仗他呢?
她出此下策,也不过就是想要活命罢了。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语气相当之卑微,“王爷,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我会洗衣做饭,会砍柴烧火,你留下我这条小命,以后一定会大大的有好处的,什么跑腿的活我都能干的。”
她都这么卑微了,他能不能动动恻隐之心啊?
而回给她的,是冷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三个字,“不可能。”
南宫雪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现下,他对她多了几分兴致,不急着要她的命了,等着她下面的把式。
凤七七却是急了,都要哭出来了,“为什么?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父母没了,国家没了,现在孑然一生,根本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对你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呀?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什么就非要杀我呢?”
她实在是搞不懂状况,本尊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忆,救人还得对症下药,现在,这叫她如何是好。
“你想要知道?”听见他的话,凤七七犯起了癔症,斟酌着下一步用什么法子好,南宫雪夜却是在她发呆的空档,反身一个旋转,开始是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她又被他压在了门后,这次,南宫雪夜没有掐她的脖子,而是点去了她的穴道,凤七七瞪大了双眸,“你要做什么?”
南宫雪夜登徒子一般的抚上她的脸,慢慢磨擦,嘴角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容,“你说呢?”
凤七七咬牙瞪眼,“南宫雪夜。”立马又下了气焰,软言央求道:“王爷,你可不可以放了我,你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你胆子倒是不小。”南宫雪夜睨着她,收起了冷笑,“倒是有趣。”
这话听着,像是不要她的命的样子,心里刚喘上一口气,但下一秒,凤七七就发现错了,错的太离谱了,南宫雪夜话音刚落,手上就突然的多出了一把漆黑匕首,在她眼前比划起来,语气沉稳,带着猎物的光芒,“你说,我是先划花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呢还是直接一刀划破你的血管?”
七七咽了咽口水,怔怔的看着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爷,七七错了,求你饶命?”
天哪,她错了,这个男人她真是不敢再说半个不字了,简直就是个腹黑加变态。眼里蓄满了泪水,想她活了二十多年,这是第一次在人前掉泪,还是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没有用,不仅丢她师傅老人家的脸更是丢她自己的脸。
脸上的泪水却是让南宫雪夜心里一紧,莫名的心慌起来,暗暗恼怒自己的情绪,收起匕首,不禁道:“真是没用。”
也不知道是说自己的没用还是说她的没用。
或许,在对上那双清澈盈盈的双眸的时候,就已陷入情网而尤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