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安影回来说道:“五年前就有,看来这家店果真有问题。这样,我们先去边上的布店问问。如果朱大宏能听见,那么布店的人也能听见。”
布店老板马娘子听闻来意后,说道:“几位官爷,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若有线索早就告诉官府了,再不济,范家还有赏钱呢。”
安影道:“这次来是有些新的线索。有人曾在九月初一未时半刻左右,听到有男童在隔壁询问是否有竹纸卖。你可有听见?”
马娘子有些诧异,她反问道:“真有此事?”
安影点头,严肃道:“千真万确。你这里是离铺最近的,按理你这里应该能听见,甚至看见。”
马娘子回头高声喊道:“燕儿,燕儿。”
一名和安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匆匆出来,马娘子说道:“燕儿,这是刑部的官爷,来问五年前范家公子绑走的事情。”
“当时看铺子就是燕儿。我下午在后头裁衣服,前头的事情不清楚。”
燕儿低着头轻声说道:“我早就和官府的人说了,我什么也没看见,那天下午就没客人。”
安影看了看燕儿,“五年前只有你一人在看铺子?”
燕儿点点头,安影对马娘子说道:“燕儿和我差不多大吧?五年前才多高,能站在柜台后头?”
马娘子笑着道,“燕儿今年十五,五年前十岁。我们这种人家,孩子十岁都是垫个凳子站后头。不过看个铺子别被偷了,有客人进来,我自然会出来招呼。”
安影沉吟了一会说道:“燕儿,此事重大。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真的一下午都站在柜台后头守着吗?”
“若是你撒谎了,便是做假口供,妨碍官府做事,是要吃棍子的。”
燕儿害怕地往后一站,躲到马娘子后面,安影继续说道:“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毕竟当时你才十岁,还是个孩子。”
马娘子反应过来,她拧了燕儿一下,燕儿疼得叫了起来。
“你这个死妮子,你撒谎。你是要给家里招祸么。你倒是快说呀。”
安影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了马娘子,燕儿捂着手臂,边哭边说道:“一直站着太累了。我都是在柜台后头坐着。那天我太困了,我娘让我做针线做到半夜,下午我就撑不住睡着了。”
“所以,你不是没看见,是睡着了?那时候你是不是经常下午在柜台后面睡觉?”
燕儿看了一眼马娘子,含着泪点点头。
云攀给安影使了个眼色,安影心领神会。“今日之事,暂且保密。我再问你,隔壁铺在案发前后可有异常。”
马娘子道:“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家就是五年前才搬来的,现在也开着,也都是原来几个人。隔壁的铺绑了范家公子?”
她捂了嘴,又压低了声音道:“隔壁听说是闽州来的客商。我瞧着他们人挺好的,平时还送些闽州吃食过来,人也和气。案发的时候,他们来了没多久,应该连范家是谁都不知道。”
郭熙道“当初也调查过,祖籍闽州的客商,不过户籍手续都办的妥当,没什么可疑的。”云攀道:“你们还记得不,范家早期可是贩卖闽州的香料。”
安影点点头,三人商定后,便回刑部派人过来抓捕。
这番折腾,等安影回到刑部休息时,已经太阳下山了。
杨冶等的心急,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便冲了过去,“怎么?案子不顺利吗?怎么折腾了一日啊?”
安影累的摆摆手,道:“顺利,就是后头抓人有些折腾,还好小易在。”
杨冶给她端了一碗水,又掏出一个纸包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中午饭堂的菜饼。”
安影接过大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水,咕咚咕咚,几下吃完了饼子。
云攀在门口看见,拉高了声调说道:“哎呀呀,有人疼真好,饿了有东西吃。”
安影摘下官帽,挥着扇子,得意地一撇眼:“是啊,你嫉妒吧。”
杨冶也给云攀倒了水,“云师兄,知道你讲究,饭堂的东西哪敢给你带。曹娘子都给你单独留好了。水倒是有,你先喝着。”
云攀接过水,拍拍他肩膀道:“我就说金陵府院里那帮师弟就你以后出息大。光有学问怎么行,还得有眼力见。”
杨冶有张望道:“怎么郭大人没回来?”
云攀一挥手,“他呀,有心结,跟着去牢房了。就怕不妥当。”
安影吃完饼子,往外走说道:“我去找苏大人,今儿的事儿还得和他汇报。怎么审还得定个章程。”
杨冶一把拉住他,“这会儿苏大人房里有人。是个女子呢。”
云攀放下水碗,道:“这么大事儿,这一定得去看看啊。”
他一使眼色,安影拍着杨冶,“放心,苏大人和气,我们看个热闹而已。”
三人鬼鬼祟祟走到苏大人房边上,还没调整好听壁脚的位置,门就打开了。
里头走出来的正是严颜,她眼角红红,看到云攀等人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行礼道:“云公子,安司直。”
云攀回礼道:“严小姐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严颜回头看了看苏黄哲,“没什么事,今日刚好路过刑部,便进来瞧瞧。你们有公务,先忙。”说罢便往外走,云攀说道:“哎呀,这有些人啊,怜香惜玉都不会,这么热的天气,都不知道送送人。来啊,小安,你送送严小姐。”
安影赶紧过来,带着严颜往外头走。
一边走走着的严颜闻着安影身上的味儿,退后了几步,一旁的婢女月儿拿出一柄团扇,说道“小安司直可是外头回来,女孩子做刑部女官不容易。这日头晒的,身上都有味儿了。”
安影纳闷地闻闻自己左右胳膊,“有吗?今天我还没怎么出汗呢?”
严颜又看了她扯了官帽后,乱糟糟的头发,说道:“你头发倒是不错,可得打理。你这般样子,阿哲不说?”
安影更是奇怪道:“我办案子不出力他才要说我,我头发乱了说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