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沉了脸色,眼神犀利得仿佛打磨锋利的利刃,音色也因沉声而不显往日清丽,“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吗?”
程浩眯了眯眼,脸上仍挂着笑,但是语气中包含着昭然如揭的恶意和不屑。
“不然呢?你别告诉我真是出自什么善良正义?”程浩说着,径直向黎玥走近一步,语气轻柔如同情人之间的低语,但搭配上程浩的笑容,一切都突兀而压抑,“像你这种漂亮又无能的女人,有那些东西会死得很惨。”
“程浩!”齐思源的声音凌厉得出奇,带着上位者不可置疑、不容侵犯的威严。
程浩闻声愣了一瞬,脸上显出一瞬间的呆滞,似对齐思源突然的反抗和警告出乎意料。
不过程浩很快就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调笑表情,后退几步,拉开自己和黎玥之间的距离。
黎玥一直牢牢地守在原地,没有因为程浩的威胁显出半分的退却之意、慌张失措,连表情都一直始终如一,就像程浩的警告只是碰巧从耳旁挂过的一阵风,不痛不痒。
“你不是要证明齐思源的清白吗?”程浩抱臂立在前方,一侧嘴角微微翘起,“你怎么证明?”
一直没什么动作的黎玥像被启动了程序,开始进行自己脑中已经预演过几遍的行动。
黎玥走向已经毫无性命体征的郑方,指着郑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对程浩说,“你可以检查下他的尸体,齐思源的火没有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程浩皱紧眉头,看了看地上郑方的尸体,又看了看齐思源,突然笑得开怀,“为什么要搞那些麻烦事?”
“方首领,你们都过来吧!”程浩说完就转头招呼着身后方量等旁观证人走上前来。
方量知道今天这事跟他是脱不了干系,不过眼前这程浩分明是有意向齐思源发难,但他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就给齐思源定罪处罚还尚且不知。
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郑方之死他总是要在程浩或者齐思源二人当中选择一个站队。
但当程浩真的喊他去风暴中心时,他真是千百个不情愿,他宁愿他的腿断了,根本走不了路,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全薇薇瞥了一眼方量纠结的脸色,心里暗暗有了决断。
黎星自从黎玥走上前去为齐思源说话后就一直心急如焚,听到程浩说让他们过去,毫不犹豫地一把抓着身边0的袖子一路脚步不停地,飞奔到黎玥身边,一把搂住黎玥的肩膀,愤怒地瞪着与黎玥暗自对峙的程浩,下巴抬得老高。
0仿若一个大型挂件乖乖地任由黎星支配,但面对来者不善的程浩,0还是偷偷拽了拽黎星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一点。
黎星瞥了0一眼,默默收回了自己扬起的下巴,撇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黎玥知道程浩叫人来的目的,但是能不能为齐思源免除处罚主要还是看齐思源自己的态度,她能努力做到还是有限。
思及此,黎玥忍不住看向齐思源。
一向如他掌中火焰般明媚张扬、强大自信的不愧于战神名号的齐思源,却在面对程浩有意地给他泼脏水、让他背黑锅时,沉默地不发一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体根本没有康复,还是那个失明失聪的病患。
“你们都从头到尾看到了全过程,大家来说说,齐思源难道不该受罚吗?”程浩轻嗤一声,“这个女孩,”程浩指了一下黎玥,又继续说道,“还说齐思源是清白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黎玥哪里说错了,”黎星听到程浩对黎玥的傲慢无礼的指责,火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字眼像从盒子里倾倒而下的玻璃珠,噼里啪啦地朝着程浩劈头盖脸地砸下,为黎玥抱着不平,“根本就没人看到齐思源亲手杀了那个男的,你与其想要证明齐思源有罪,还不如就直接把锅扣在他脑袋上,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0向黎星疯狂使的眼色都被黎星怒气冲冲的状态尽数屏蔽了个干净,0也只能无奈扶额,在心里轻声叹息。
“你是说我故意冤枉他了?”程浩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就像一条狭长的细缝,其中还透出尖锐犀利的光。
“那……”黎星被盯得汗毛直立,嘴巴也不利索了,“那……不然呢!”
黎星说完后眼神飘忽,立马避开与程浩的眼神交流,向后走了几步躲在黎玥和0的身后。
“方首领,你觉得呢?”程浩没有进一步询问黎星,话题被转向了另一个人。
方量内心纠结,但面上却不显半分,语气也平稳和缓,“我们确实没有看见齐思源亲手杀掉郑方,但是当时又只有齐思源和郑方被困在一处,隔着密不透风的虫网,我们什么也没看到,连近身都十分困难。”
黎玥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啊,”程浩微微一笑,像是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那里面只有齐思源和郑方单独待在一起,没有旁人。”
“究竟还有没有别人,不是要问下当事人吗?”黎星从黎玥身后露出了一双眼睛,语速快得惊人,但众人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
黎星说完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程浩大笑一声,“真是有意思。”
0目光如水沉静,看着程浩的一举一动就像观察着自己的猎物,面对程浩大笑都让他觉得十分刺眼。
“说得没错,还是向齐思源问清楚吧。”方量立即劝解道,“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不,”程浩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方量的提议,“他一定会向对自己有好处的方向叙述,毕竟除了他也没人知道。”
“不。”
清丽坚定的温柔女声骤然打破眼前的僵局。
众人的一道道迥异的目光一齐看向平静如水的黎玥,耐心等着她的下。
“不只有齐思源知道,”黎玥微微一笑,清新秀丽如茉莉花般的洁白面庞竟然平白多了几分娇艳明媚的神色,“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