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和旁边的小同事说了一声，让对方先帮自己接待客户，便拿着手机往后面走去了。
“喂？”程茵小声地道，“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程蓉有些生气地道，“你究竟和妈妈怎么说得？她已经好几晚上都没有睡好了。第一天的时候一天都没有休息。”程蓉有些不忿，“我都告诉你了，我帮你想办法。”
面对妹妹的指责，程茵有些慌乱，她当然也知道都这么年纪了，什么事情都不应该让妈妈操心。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她借来的那点钱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哎，你早干嘛去了？这么多钱，你欠下了心里不觉得害怕吗？”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说自己最钦佩的姐姐，“咱妈在我这哭了好长时间，她不是在姨那里放了一些钱吗？想要回来一些，看看能不能帮你把这个窟窿补上。这几天爸爸也冲着她发火。为了给你找工作，家里周转的钱财都放到了姨那里。”
程茵不觉得自己家里有多少钱是徐明宇能够看上的，随口道，“放了多少？这事儿我和姨夫说了，他应该会帮我想想办法吧。”
程蓉听见她这么说就更气了，“你以为你上班花得钱都是人家给你出的？就算是给你出为的是什么你不知道？那么多钱多半都是妈妈和爸爸给你出的。”
“我不知道。”程茵有些懵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徐芸芸面前抬不起头来，徐芸芸也总是以一个债主而非表妹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找工作的钱是爸爸妈妈给她出了。
“你不知道？你是谁呀？人家要给你花那么多钱。爸爸妈妈为了你几乎把周边的亲戚全部都借了。至于姨夫那里，他确实帮过你。但是你也要知道他一般都是说得好听，看得也长远，帮人不是随便帮的。”程蓉说道，“总之这件事儿我们帮你想办法。”
“姨夫？”
“别姨夫了，人家没有义务要帮你。你也该清醒清醒了，看清楚现实。只有你的家人才会无怨无悔的帮你。再说了，姨夫现在厂子里被查的紧，估计也顾不上你了。
“查什么了？”程茵不想承认或者破坏心里的这一点点做梦一般的幻想。她一直觉得徐明宇是自己的贵人，心里多少也有祈求别人帮助的意思。但是这几天看的，让她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知道万事总归还要靠的是自己这个人。
“环保，现在不光他们家，所有的厂子都在整改整顿，不合格的不仅要整改还要罚一大笔钱呢。”程蓉说道，“所以他根本顾不上你，再者了，就是姨那里也不会同意的。”
“哦！”程茵说不出自己是失落还是如何，她必须要等到债款都还清楚了再说。
“程茵，这个世界为你付出最多的永远都是爸爸妈妈，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真正给你掏心掏肺的人是他们。”程蓉说到这儿就挂断了电话。
程茵有些恍惚，但是还没多久，就被楼上的主管叫了过去，“程英，你最近似乎有心事，工作上都不太尽心了呀。”
主管富有说服力的话语一级级地向着程茵压了下来，程茵低着头应着，她不想别人叫她程英。
不过工作这么久，她也知道上司说的话，只能够遵从或者改进，一般较真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尤其是女领导。
这个认知，让她忍气吞声，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
什么职位就说什么职位的话儿。
无非是业绩如何，保险、基金、存款、信用卡的完成率是多少，要怎么做才能够提高业绩，又有什么办法。
程茵自己最近也一直在看销售之类的图，参加一些相关的活动。
东西只有去运用的时候，才能够发现更多的不足。
程茵将自己的一些观点说了说，对方十分的满意。
“我期待你的表现，别忘了你的任务指标，用心点儿。”程茵应了一声便下去了，跟了好几个领导了，有严格严厉喜欢批评的，也有喜欢督促着大家干活的。
这就像一个橡皮筋，管理团队并不是很容易。
松了容易懒散，紧了又有逆反心理，除非你能够让这些人真心的佩服你。
程茵没有心思和后台的小伙伴们说一些废话，她急匆匆过下了二楼，这里有她邀约的一个大客户在等待着她了。
对方显然已经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感于程茵的真诚，每次都是特意来照顾她。
关系倒是还都不错，而且程茵特别擅长一个家族的深入挖掘。
站在程茵的角度就是让客户了解她，然后她了解客户极其家人。
不过她毕竟不在专职的岗位上，大厅的主任还是希望她以迎接客户为主。
这无疑是挡了她做业绩的机会。
这仿佛是一件极其矛盾的事情，尤其是在于是否转岗上。
再则，大厅里又来了几个新的员工，大家之间的关系带着微妙的竞争，虽然不过指甲大小的肉，这还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复杂而有压力的环境，让程茵无论是思想还是个人上都在飞快的成长。
中午交班的时候，她趁机会给周新红打了个电话，“妈？！”
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亏欠，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分，太好高骛远了。
“下班了？”周新红说道，“钱的事情我在想办法，你不呀要着急，咱们先把欠款还上不要有利息了。”
程茵嗯了一声，鼻子有些酸，“妈妈对不起。”
“说什么呢。”周新红有些丈二和尚，“千万不要让你爸爸知道，他身体不好，心眼又窄，他看不了那么长远的格局。”
程茵嗯了一声，这几天她都没有兴趣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妈妈，我这个工作花了这么多钱，您怎么不告诉我呀？这都快自己开个小店铺的了。”
周新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告诉你那些干什么，只会让你增加压力。”
“可是我姨夫每次都告诉我。”程茵说道，“我一直在芸芸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姨夫每次来了，就在我俩面前告诉我为我花了多少钱。”
周新红有些沉默，“茵茵呀，要不你回来吧，回来了，咱们在老家找份工作。你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