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已是晨曦时分,秋日的景色在晨光下竟毫无一分的萧瑟,反而多了些说不尽、道不明的生机。1t;gt;
裴松道:“稹儿,昨晚休息的可好?”1t;gt;
云稹起身答道:“我还好,师傅,你了?你怎么样?”1t;gt;
裴松一哂:“为师四下漂泊、居无定所,这样的日子早已习惯,罢了,闲话不提,我现在给你传授九渊心决”。1t;gt;
云稹点了点头,二人相向盘膝坐了起来。1t;gt;
裴松道:“数,分九而作一,化一又分九,实以有穷之数演无穷之奥妙,不可不谓之玄。波流九变,皆不过:有归于无而有,无归于有终无;是故水入渊而静,入川而动。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无穷,心高志坚,法御万物”。1t;gt;
裴松望了眼听得云里雾里的云稹,继续讲道:“天行有常,万事万物各有其运转之法门,是以不变为定,以变作数,梵而得之运。地广物博,绵延不绝;海阔天空,波涛汹涌。其有乐静者,悠悠然而自庄严;有乐动者,汤汤兮而显浩瀚。动静合,则万物定;动静分,则祸端见,诚可谓:‘观水有术,必观其澜’。稹儿,你能否听明白几分?”1t;gt;
云稹想了想,说道:“师傅,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懂了多少。我的理解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真正的高手应该有海纳百川,胸怀天下的气度,正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额......若是自满狂妄终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1t;gt;
裴松大感欣慰,神采飞扬地道:“说的好!不错,一位真正的武者不单单应该有高深的武功修为,而且更不能少那份坚定的意念和不凡的气度。你能明白这一点,着实难能可贵,那九渊心决虽说也是武学心法,若明白不了这些,任你再怎样苦苦参考也是无用”。1t;gt;
云稹听到师父如此夸赞,谦逊地说道:“师父过誉了,我也只是信口说说而已”。1t;gt;
裴松微微一笑,道:“信口一说,稹儿你也莫谦虚,为师相中你做天行门弟子,并非只是你与我投缘,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这般年纪已有常人不及的气度和才智,现传你九渊心决入门心法,仔细听着”。1t;gt;
“始鲵旋若清,止水难浊,取流水为意,滥水杜冲,聚沃水相合,再折氿水之渊,行雍水之潘,避汧水之泉,末汇于肥水之眼,是为九渊心决焉;此法浩浩汤汤,无所不能其及;浑浑噩噩,万法莫左其右。孕育于天地,跨分五行之爻合,包囊四时之变化,更兼其行云流水涌之不绝,今各门各派心法各有不一,然言及大之大者,实属世俗莫能罕见耶!”1t;gt;
“此中‘鲵、浊、流、滥、沃、氿、雍、氿、肥水’,本取自《列子·黄帝》,其中以此九水为潘,又以潘作渊,是谓九渊。它们分别代表人体中的‘内关、曲池、合谷、后溪、少商、神门、膻中、太冲、风池’九大要穴,故而九渊心决实质就是要九穴互通,此后体内真气自然循环互补、悠悠不绝”。1t;gt;
“另外人体经脉大致可分四大经: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也有医者称作‘正经’。其中手三阴经指的是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手三阳经指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足三阳经指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足三阴经指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裴松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人体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蓝点,还有两条红蓝线在褶皱的羊皮纸上显得分外清晰。当下师徒两人开始口说心绘,不到正午裴松已给云稹授完人体十二经脉。1t;gt;
裴松呡了口酒,看着独自一旁琢磨羊皮纸的云稹,笑道:“稹儿,凡事也莫要太好强,只要勤奋领悟、摸索,以你的资质也不会用太长的时间的。哦,对了,图上面的那红线和蓝线分别代表着人体的阳脉和阴脉,你切莫要着急盲目练习,九渊心决有其特殊的经脉走向,更需要有强大的念力去护卫心脉,若不然徒伤自身,后患无穷。你先自己领悟,我去打壶酒来,再整点吃的,下午回来我再传你奇经八脉的修炼方法”。1t;gt;
云稹只是点了点头,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泛黄的羊皮纸,若有所思。1t;gt;
裴松欣慰地一笑,转身向城内走去。1t;gt;
甘州城内,云家正在集结人手找云稹的下落,守城官兵瞅了眼懒懒散散的裴松,颇有些不以为意,就放行过去,故而一路倒也没什么麻烦。1t;gt;
裴松进入城内,找了块地方,惫懒地晒着太阳,对着阳光下的空酒壶想道:“身无分啊!偷?这个......太不......侠义了,云稹这孩子说的对张记酒家的就好,可人也好,上次叨扰半月有余,他们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的。比起那祥云客栈,哼!”1t;gt;
裴松灵机一动:“对啊,祥云客栈坑人无数,河西三假俱全,偷他去。唉吆!不对,应该是劫富济贫,劫酒肉济裴松,哈哈哈”。裴松口中的偷窃瞬间变成了行侠仗义,再也没有心里的纠结,径直走向祥云客栈,环顾四下无人几个翻落已到了后院。1t;gt;
裴松眼疾手快,先去厨房包了两只烧鸡,一时没把持住的裴松,进入酒窖拿起一罐烈酒“咕咚咚”的饮了个痛快,之后喘了口气又撕扯起烧鸡一顿乱啃。1t;gt;
日落西山,一只鸡没了,空酒罐子多了又多,满的只是裴松腰间的葫芦和他的肚子。裴松眯着醉眼,走了出去,瞅了瞅太阳,暗叫糟糕,自己整饱了他那徒弟还在挨饿,随之急忙提起油纸包里的烧鸡,翻出墙外身影一窜已到了城门,出城盘问的时候,又东倒西歪地蹒跚着,官兵主要是寻找云稹,不想浪费时间,随意问了几句,就放出城外。1t;gt;
裴松回到大槐树下扔下吃的给云稹,自己喝起酒来,也没看云稹。只道:“赶紧吃点东西,饿坏了可不行,今天我去了祥云客......”1t;gt;
这时候,裴松才感觉不对劲,只看云稹盘膝而坐,双手环抱,面色一会暗沉沉的,一会又红彤彤的,额头的汗珠噌噌落地,表情十分古怪。裴松急忙放下手中的葫芦,为云稹把脉,但觉此时云稹体内有两股真气东拼西窜,对此甚为不解,也想不得许多顾虑,并指一屈点向云稹要穴,暂时封住两股真气,微微一掌对向云稹的背部,缓缓渡入自身九渊真气,引导它们遨游三关,行周天运转,再导入丹田。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云稹脸色渐渐恢复起来,裴松猛地提起真气,大喝一声,云稹“哇”一口黑血喷出,人疲倦地倒向了裴松怀中。1t;gt;
过了许久,云稹在摇曳的篝火下费劲的睁开眼皮,醒转了过来,道:“师傅,我这是怎么了?”1t;gt;
裴松莞尔一笑:“你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我出去之后你搞了些什么鬼!”1t;gt;
云稹专注地回忆,道:“也没怎么啊!师傅你走之后我一直盯着那副图纸,慢慢看着看着,说来也奇怪看到图上一个点,我身体的那个部位也就动一下,不一会儿那些红点、蓝点全被我试了个遍,接着我又看那条红线,不久身体里就感觉有股东西走动,浑身也变得炽热难受;我就不再看红线看着蓝线的时候大致也是这样,不过不再热了,开始倒是说不出的舒服,看得久了又感觉被冰封了一般,我灵机一动,开始看那条红线,如此周而复始,我身体一会冷一会热,索性闭起眼来,但觉那两股东西似乎打架般越动越快,到后来他们有一回时间不知怎么就不动了,过了不一会它们慢慢地又转动起来,不过这次好像有股劲牵着它们似得,转了几圈,很是舒服,它们越转越慢,到最后不知去了哪里只感觉浑身一空,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1t;gt;
裴松闷了半晌,声音微微嘶哑,安慰道:“真是匪夷所思,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也从未遇到过这种现象,你也不要过于害怕,我已替你把过脉,你身体并无大碍,倒是真气充沛,畅通无阻,也许真是天赋异禀。不过你刚才说心里一阵寒如冰封,一会酷似火烧,那是气机运转不当使得体内阴阳脉失去协调,实乃走火入魔之兆,幸而你心无杂念,等得为师回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可喜的是如此一来你倒已领悟了些九渊心决的奥妙,也算是小有所成。不过亲身的体验虽高于理论参考,可练武功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以后这种事尽量与为师商议,切不可任性胡来。”1t;gt;
云稹捏了把汗,唯唯称喏。1t;gt;
裴松气机微弱地说道:“你还没有学奇经八脉,今日天色已晚,你吃些东西,早点休息,待明天再传你这些。”1t;gt;
云稹吃了只鸡腿,饮罢几口酒,早早睡去了。裴松兀自思量着云稹今天身上生的事情,却怎么想也想不通,无奈至极便仰天对着葫芦口一顿狂饮,缓缓闭起双眼,昏沉沉地睡去。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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