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是为父疏于对你的管教,今天这事,为父也有错,但为父希望你好好想想,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宋庭不知道自己撒谎舔的样子有多可笑,继续道,“宋家这些年不容易,偌大的家族需要为父支撑,你的三个姐姐更是为了宋家只能老死在宫中,你是幸运的,你该知道宋家能有如今的繁荣,少不了你姐姐们的付出。”
“你……唉,也该懂事些了。”宋庭最后叹了一句,想以此荣华让宋摘星回头。
他以为宋摘星在庄子上待了十年,心中一定舍不得宋家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四年后才闹这么一出,她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想让别人知道,她其实是宋家的嫡出小姐而已。
宋庭自认为揣摩透了宋摘星心里的想法。
宋家老大老二老六三女已然入宫,老二宋珍珠更是四妃之一,孙云英并不认为宋庭这是醒悟,反而觉得是拿三人压宋摘星。
当然,这是宋庭的警告,宋摘星听得明白。
可宋家关她何事?
她都没在宋家的族谱上。
她宋摘星是个实打实的孤儿。
“宋丞相,认错了就是认错了。”
宋摘星伤心垂眸,“丞相大人和夫人别再以民女双亲自居,要不然民女日日想着在丞相府的经历,一定会经常恶心的。”
不止,她会想一刀一刀把他们所有人都活剐了。
终于得以离开,宋摘星是愉悦的,只是想到二丫为她受的苦,她又止不住的泪流,反而是二丫反过来抱了抱她,给足了她安慰。
虽然二丫说不了话,可她的情意全都在动作里,她恨不得一直贴在宋摘星身上。
四年了,她家小姐瘦了,好像一把就能捏碎。
她不知道的是,宋摘星心里想的和她一样,也觉得她太瘦了,宋羽泠那个毒女肯定不会好好待她,府里的其他人也肯定要欺负她。
孙云英别开脑袋,一点也不忍看,虽然他知道今天的事多是猫腻,但只要宋摘星受的苦是真的,那就值得他追究到底。
京兆府孙大人进入丞相府一天,这本身不是什么大事,但众所周知,孙大人是个好官,但凡他经过的地方,总是有些冤案等着他办,所以这事在百姓之间传遍了,刚一踏出丞相府的大门,便有胆大不怕死的人喊话。
“孙大人,是不是丞相府有什么案子了?是丞相贪钱了,还是丞相杀人放火了。”
孙云英皱眉,这人是真不怕宋庭一刀给他砍了啊!
他没有回话,只是让官差将人撵远一点,别惹上无妄之灾。
倒是有人看到了他身边惨巴巴的宋摘星,好奇的议论纷纷,只是不管什么话,孙云英都没有回过半句,只是吩咐手下人处理好现场,毕竟没有哪个大官家的门槛是干净的,他可不想连累无辜百姓丢掉性命。
从丞相府离开,孙云英直接把宋摘星带回了京兆府后院,大夫不方便,他便命人去寻来医女包扎伤口,孙云英没敢问,只等包扎完,在门外问了几句。
“如何?伤得是不是很重?”孙云英见那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心里急死了。
陈香伶如实告知,“全身上下皆是伤痕,新旧交错,最严重的已然伤到了骨头,只是奇怪,那姑娘的身体似乎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伤得那么重竟然都没有伤到根本,这在我知晓的疾病中无法解释,我也看不透,但结果是好的,不过,今日的鞭伤上有动物撕咬的痕迹,恐怕会感染产生高热,还需要有人时时看着。”
孙云英也不敢大意,叫来宋摘星的丫鬟进去看着,又想着她也是可怜的,话也说不了,又叫了一个信得过的守在门口,如此加强了两倍防护他才敢放心去前厅。
因为宋福和秋娘到了。
瞧着二人是老实本分的,家中也不像是能舍得买丫鬟的,如此,孙云英也算是把心里的想法实锤了。
宋摘星的确是宋丞相的闺女,并且,在宋府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只是那个给自己送信的人,他还没有头绪,只能等宋摘星醒来,他再厚着脸皮去问。
“草民拜见青天大老爷,草民听说闺女找到了,草民的闺女在哪?”宋福老实巴交的,一看到孙云英,便知这就是大家说的青天大老爷,连忙拉着秋娘往地上跪。
“青天大老爷,草民的闺女呢?”
孙云英实锤了内心的想法,再看宋福夫妻俩的长相根本和宋摘星都不搭边,他想说,他自己的闺女都还在那躺着半死不活的,他哪知道你家的在哪?
但为官多年,他看得出宋福两口子对闺女是极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上门他们就跟来了。
可他的确不知二人的闺女是何模样,去了何处,想了想,他道,“知道你们闺女下落的人并非是本官,而是一位姑娘,你们也别急,那人就在府衙,只是此时尚在昏迷之中,二位既然来了,不妨在此处歇息一晚,等那位姑娘醒来,本官立刻带你二位前去询问。”
“好好好,草民都听青天大老爷的,青天大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宋福和秋娘激动得一塌糊涂,不停地给孙云英磕头。
宋福两口子找了女儿两年,可他们一无钱二无人脉,只能在闺女说的雅云斋门口徘徊,想问问有没有人见到过他家姑娘。
可该问的都问了,问到最后有的人都烦了,都说问了几十遍了,说不定他家姑娘早死了,或者是和情郎私奔了……甚至有人将他们打走。
他们刚开始也不想承认,可越到最后,越发觉得自己姑娘是不是没了,她那么小,根本不懂男女情爱为何,但姑娘没回家,答案只能有一个。
就在他们准备认命之时,衙门的官差拿着闺女的铜钱来了,还说她还活着,他们也问过,可官差大人只说叫他们进城,并没有说闺女在何处。
如今,青天大老爷亲口说有人知晓他们闺女的消息,他们怎能不激动,别说是一晚,就是十晚他们也等得。
毕竟,他们连两年都等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消息竟然是那样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