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指着宋摘星满脸哀戚,手指颤抖,几欲晕倒,“你啊你,你不戳母亲几刀子你心里是不是不舒服啊,没想到,对你的一番教育到最后全成了我的不是,之前你偷你姐姐们的衣服首饰,还给你姐姐们全都撕成碎片,如今你又偷拿你七弟弟的保命玉佩,你知不知道,那是能要你七弟弟命的东西啊!”
宋夫人越说越是气愤,“孙大人,她如此便是要害得她七弟弟暴毙的,你该知道无尘大师,那是无尘大师给我家老七保命用的,你说说,她这般行事,作为母亲的我该不该教训她。”
无尘大师的名讳孙云英听过,但在他看来那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
张嬷嬷突然跪到地上,声音诚恳,“大人做主,我家夫人说的句句属实,那玉佩的确是我家七公子保命用的,十小姐此番确实不该,夫人小惩大戒也在情理之中,求大人一定要公正严明,别被有心之人骗了。”
“大人,民女冤枉……大人明察,民女才不是什么十小姐,您可以拿这铜钱去雨花村找民女亲爹亲娘求证,若是阿爹阿娘知晓民女还活着,即便是去敲鸣冤鼓,他们也一定会来救民女的。”
宋摘星想躺平都躺不平,没辙,又努力抬起头来,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大人,此去雨花村也不过三五个时辰,民女恳求大人着人去将我阿爹阿娘带来,求求您帮帮我,要不然,我会死在丞相府,会死不瞑目啊!”
孙云英提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更加可怜这无辜的小姑娘,心里更是痛骂宋家一窝豺狼虎豹。
在天子脚下,他见过大奸大恶之人,也没有宋家这些狼心狗肺的强。
心中更是对宋庭不满,亏得此人竟然官拜丞相,更觉得离谱。
但这是陛下亲封,宋庭如今又得陛下看重,更容不得他来置喙。
不过,作为朝廷命官,既然事情被他接了,那他就是豁出命去也得还人家姑娘一个公道。
当即,他一边吩咐人去雨花村请宋福和秋娘夫妇,一边叫人去衙门请尚方宝剑。
宋庭将一切看在眼中,偏偏孙云英看得牢,他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不过,宋摘星说的宋福和秋娘倒不足为惧,宋摘星就是他宋庭的种,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算是真的是宋福的女儿,他就不信那什么宋福敢认。
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
半个时辰后,京兆府的官差请来了尚方宝剑,见剑如见陛下亲临,宋庭不情不愿的跪下去,宋家人见此,也都有样学样。
孙云英冷哼一声,直接看向宋摘星,“小姑娘,你别怕,本官虽然官没有丞相大,但有尚方宝剑在,本官想带你走,他们也拦不住本官。”
孙云英是出了名的一根直肠子,轴脑筋,一旦他认为对的事情就会力争到底,但也导致他在朝堂上经常受人排挤,不得别人喜欢。
好在云帝觉得朝中多个这样的人也不算坏事,有些别人不敢说的,不敢做的,孙云英来做刚好。
又怕哪一天孙云英把自己作死了,云帝思来想去,就赐下了一柄尚方宝剑,见剑如见陛下亲临,这把剑也的确给孙云英带来许多便利,同时,得罪的人也更多了。
但因为有云帝的庇护,他倒是也还活得好好的。
这也是他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闯进丞相府的原因。
宋摘星心想,终于可以躺平了,她敢把宝押在孙云英头上,一来是因为他刚正,二来就是因为他有云帝庇护,就算宋庭想杀人灭口,也得看他敢不敢背那个造反的名声。
但很显然,宋摘星的躺平计划再次胎死腹中。
只见宋明堂眼眶通红,朝孙云英天真的道,“孙伯伯,明堂的玉佩丢了,明堂要死了,呜呜……都是十姐姐,十姐姐偷了明堂的玉佩。”
孙云英望着一脸天真,眼中却算计满满的八岁小男娃,他没有戳穿,只是微微皱眉道,“宋七公子,你的玉佩真是这位姑娘拿的?在哪拿的?”
在他看来,宋摘星的品行可比宋家人端正多了。
虽然她并不了解宋摘星,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起码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真诚,不像宋家这窝,上到主子,下到仆人,上到八十老妪,下到八岁孩童,一个个的都像是豺狼投胎。
宋明堂不知道孙云英什么意思,但看他的表情,他似乎要裂开了,“是是……是十姐姐拿的,那天他给明堂当马骑,就是她拿的……她……”
“原来是这样啊!”
孙云英的京兆府大牢里还关押了不少犯人,也有像宋明堂这般大的,但没有比他更笨的了。
“真不是个东西啊,你堂堂大男人,丞相府的七少爷,你竟然把一个姑娘当马骑,你要不要脸啊!”
孙云英叹息一声,“丞相府真的是什么脸都不要了啊!宋丞相,你要说没有虐待这姑娘,你觉得本官还会信吗?”
真是个蠢货。
宋庭此刻对宋明堂十分不满,但对孙云英同样不满,怒道,“姓孙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要以为有尚方宝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夫人教训自己的闺女干你何事?就算闹到朝堂上,陛下也只会说一句宋爱卿治家有道。”
孙云英本就是按照章程办事,宋庭既然想闹到陛下跟前去,那就去好了,他就不信满堂武全是姓宋的。
他冷着脸,“宋丞相竟然执意要见陛下,那好,今儿就往皇宫的方向走,谁不去谁是孙子。”
说完,他再次看向宋明堂,目光又在其他人身上扫过,“还有你们,你们的东西真是这位可怜的姑娘拿的?真是这可怜的姑娘撕破的?想清楚再回答,毕竟,陛下面前欺君,可是死罪。”
宋明堂咽了口口水,眼睛咕噜噜的转,他才八岁,还不想死,犹豫一瞬,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我,我也……也不知道,是四姐姐说的,她……”
“七弟弟。”宋楚楚心里恨死了宋摘星,但此刻同样恨死了孙云英,他制止了宋明堂的话,抬起头来,目不斜视,“大人明鉴,我七弟他年纪小,有些事记不清楚,还会胡言乱语,我们姐妹都被他忽悠了好几回,万望大人明鉴,切不可轻信孩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