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大地伴随着巨响剧烈地颤动起来。
漫天的金翅鸟也被这声巨响所惊,但在片刻的慌乱过后,它们便突然集体发疯一般朝巨响发出的方向涌去!
伴随着金翅鸟的慌乱,花海当中也突然跃出无数暗藏在花间的妖兽,它们甚至没有看殷玦与段清宁一眼,眨眼间便连绵成了一片妖兽的海洋,疯狂地向花海深处蔓延而去。
一道暗紫的光柱在天边闪现。
深色的光晕一层层如波纹般在云间荡开。
无数金翅鸟争先恐后地与光晕相撞,紧跟着便如同被火苗点的纸般颓然蜷曲起来。
再然后,它们就像漫天的灰烬似的从空中簌簌而落。
眨眼间,天边仿佛下了一场黑灰色的大雪。
大块大块色深如碳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却仍然有金翅鸟坚持不懈地与光晕相撞,然后被烧成灰烬,再相撞,再次化为灰烬……这样诡异的场景仿佛飞蛾扑火,无休止地不断在天边重复,不多时便几乎把所有的金翅鸟尽。
随着光晕的波澜起伏,花海从光柱的中心开始萎靡。
枯萎颓丧的气息一路蔓延开来,无数花枝干枯破败,被看不见尽头的兽潮践踏而过,
“过去看看!”殷玦说完已从岩石上飞身而下。
段清宁忙追上他的脚步,两人仿佛是落入大海中的一滴水珠,顷刻间便被翻滚的兽潮给淹没。
……
……
水滴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可辨,恐惧伴随着诡异的水珠落地声袭来。
“姐姐,还没有到头吗?”入弦拉了拉姐姐沉烟的衣袖,有些害怕地说。
沉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她们两人也同样落入了崩塌的山中,时至此刻,她们也不知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了多久,仍然没有发现除了她们之外的第三人。
沉烟性子沉稳,但也忍不住有些急躁起来,黑暗中的阵阵阴风吹的她浑身发冷,心底里也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凉意。
约莫又走了二三十步,入弦又想再一次与沉烟说话以此驱散这诡异的气氛,但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沉烟立刻警觉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捂住妹妹的嘴,带着她悄然退到了一边。
前方亮起一点光。
在光晕中出现的是一个衣衫青碧的男人。
他的相貌平平,却气质俨然,腰间插着一支镶银玉笛,手里托着一颗散发着昏黄光晕的明珠,缓步朝着这边走来。在距离沉烟与入弦躲藏的地方仍有十余步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开口说道:“两位姑娘不必藏了,出来吧。”
沉烟更加紧张,抱着妹妹巍然不动。
那青衣男人见无人应声,有些好笑地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木牌来:“你们放心,我是此次会试碧落海的监察使禹舜,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沉烟有些迟疑,但男人手中的令牌却是做不了假,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监察使大人。”她微微颔首行礼。
禹舜宽厚地笑了笑,目光在她和入弦的身上扫过,道:“另外的人呢?你们没有遇见吗?我接到了宴芸师姐的传讯来救你们出去。”
沉烟摇摇头,道:“没有遇见,陷落的时候我只拉住了妹妹,其他人也不知落到了哪里去。”
她说完,忽然又问道:“监察使大人,宴芸师姐可只派了你一人前来么?”
“不。”禹舜摇了摇头,“三大宗门除了宴芸师姐的幻梦宗,我们碧落海之外,还有一位昊天神宗监察使也落在了山中,不过我暂且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想来他现在也应该会在山中寻找你们。”
“这样。”沉烟点了点头,“那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去?”
“跟我来吧。”禹舜道。
禹舜大步向前走去,入弦有些畏惧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与自己的姐姐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分明在山中发现了昊天神宗监察使的尸骨,为何这名叫禹舜的男子说的与她们所见的截然不同?
沉烟用眼神安抚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先看一看禹舜到底会带她们去什么地方再说。
……
……
一股庞大的几乎要湮灭一切的力量从光柱中心爆发开来。
无数狂奔疾驰的妖兽的目光都狂热地盯着光柱亮起的方向,仿佛尽生命也要抵达那股力量的尽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黑紫色的光柱开始逐渐衰弱。
它所放出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本身的颜色便越来越黯淡,在无尽的兽潮抵达之前,它终于爆发出了最后的一次力量,戛然而熄!
“嗷呜——”
万兽骤然停下了脚步,朝天空哀鸣。
被暗紫色的力量铺满了的天混沌一片,一道黑光从光柱亮起的方向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