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初刚回到凤雅阁里,前脚才踏上楼阶,吉甄便笑着迎了上来。
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声,他强装镇定的说道:“二少夫人,小的听说东边的鸿顺赌坊近来十分热闹,不如小的陪少夫人去试试手气,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怎么,你家二爷是想让我去赌坊里替他将这两日搭进去的银子给挣回来?”
曲云初倍感讶异。
对她来说,那可真是笔天数字。
好端端的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何要撺掇自己去赌钱。
自己一个玄门中人,可没那癖好。
再则,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陆家人也不喜族中子弟沾染上赌钱的恶习。
难不成那疯批又想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少夫人想哪儿去了。”
吉甄讪讪的解释道:“小的只是担心少夫人整日闷在阁楼里会闷坏了身子,想陪着少夫人多出去转转。”
“那好啊。”
曲云初心知这是陆谦的意思,朝着里屋高喊道:
“我早就听闻烟阳城乃勾栏瓦舍云集之地,不如我们去那处转转,正好我手里有的是银子,到了那里也能见识见识真正的风花雪月和咱们烟阳城俏丽的小倌(男妓)们都生得什么模样。”
话才刚落,一张轮椅忽然从里屋不动声色的推了出来。
陆谦静静的睨她一眼,那光洁白皙的面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陆沈氏,你真是越发的没脸没皮了。”
“姑爷,小姐她不过是说笑罢了。”
可颜忙出来解围。
“谁与他说笑。”
曲云初今日也不再惯着他,指了指门外,先是对吉甄和可颜说道:“你们两出去。”
吉甄与可颜面面相觑了眼,瞧着夫妇二人都耷拉着脸,也不敢强留在屋子里,连忙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陆谦,我敬你身残志坚,我这人平生又爱怜惜老弱病残,处处不与你一般见识,可你别得寸进尺,先前之事我已与你郑重的道过歉,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我愿领休净身出府,你还想怎样?”
曲云初态度果决的行至桌边,备了笔墨纸砚,抄起一张宣纸便沉声示意道:
“今日就请陆二爷立刻写下休,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陆谦轻扭了下那绝美的唇型,勾出一抹玩味的冷笑,缓缓推着轮椅到得她跟前。
接过曲云初手里的宣纸,他再次毫不犹豫的撕了个粉碎。
随后摊开双手,高贵优雅的面上,笑意渐转幽深,同时又暗含着几分得意,墨一般的黑眸里充满了挑衅。
大有,我就不写,你能拿我怎样的意思。
“陆、、谦。”
曲云初一字一顿,牙齿咬得嘎嘣响,猛的一把推开桌上的东西,奋力抱起陆谦顺势放在了高大宽敞的桌中间。
随后,也回以同样一抹傲娇的邪笑。
“今日陆二爷要么乖乖的写下这份休,哦,不,我现在改主意了。”
凭什么原身造的孽要自己来背锅。
“和离,必须是和离,否则陆二爷就在这伏案上吃喝拉撒睡,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我再放你下来。”
陆谦如今整个下半身都麻木无力,离了轮椅连坐起身都是极难之事。
低眉看着身体离地面的高度,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可眼前那张嚣张得意的嘴脸硬是逼着他撑起双手艰难的端坐了起来。
曲云初就这样静静凝视着他颤颤巍巍的坐起身,双手跟着颤抖个不停,有那么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