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虽然已经春天了,却又来了一场春雨,仿佛倒春寒一样。
整夜读的二阿哥不幸感染了风寒,使得本来有痊愈之兆的喘疾又复发了。
起初富察琅嬅还没有认识到事情有多严重,直到永琏连日高烧不退,她才慌了起来。
为了不把风寒传染给其他孩子,富察琅嬅将大阿哥和三阿哥都送回了咸福宫和钟粹宫,由他们的额娘好生照料,富察琅嬅独自守在撷芳殿,亲自照料永琏。
苏绿筠心里感动,皇后娘娘一片怜子之心,能够推己及人爱护永璋,自己也要投桃报李,帮着照顾二阿哥。
高曦月自然也不会让皇后娘娘独自守着,早就将永璜交给了茉心,陪着皇后娘娘在撷芳殿住下了。
金玉妍当了两世的母亲,怎么会不明白皇后娘娘的痛苦,她也放下襁褓中的永珹,交给了婉常在,带着贞淑来到皇后娘娘身边。
白蕊姬刚刚被放出来,就得知二阿哥重病,当初皇后娘娘和她一起照顾璟妤,她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知道有恩必报,她也要帮着皇后娘娘救回她的儿子。
撷芳殿里,齐汝带着江与彬和贞淑,将针灸与内服结合,用尽各种办法,平复二阿哥的喘症。
撷芳殿外,富察琅嬅领着众位嫔妃焦急地等待,祈福,金玉妍和高曦月帮着在私里找各种药材,苏绿筠和白蕊姬也陪着轮流进去照顾二阿哥。
此时此刻,她们不是皇后和嫔妃,不是妻室和妾室,她们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母亲。
跪着的嫔妃背后,出现了一抹瘦削的身影,是大病初愈的海兰,她也感激富察琅嬅的照顾,也默默地跪下,给二阿哥祝祷。
富察琅嬅跪在最前面,几次昏厥,又几次坚持着起身,太医说永琏多年熬夜苦读,一刻都不得歇,精神紧绷,抵抗力差,所以病来如山倒。
富察琅嬅一直教育永琏读万卷,一年三百六十日,除了除夕,端午,中秋节,万寿节还有永琏的生辰,他都是三更睡五更起。
永琏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他累了,想睡觉,她还教育永琏要担起嫡子的责任,不能偷懒,不能娇气。
富察琅嬅百般无奈,生在皇家,身为皇后,她自然知道皇子享受天下万民之养,定要勤勤恳恳,夙夜在公。
自古以来殷忧而道着,功成而德衰,皇子的一生怎么能一直在安乐之中度过呢。
但是身为一个母亲,今日她伏首跪拜神明,请保佑她的儿子平安,只要平安就够了。
金玉妍和高曦月也给皇后娘娘披上披风,跪在皇后娘娘两边,一起看向紧闭着的房门。
最后面,永璜左手领着璟瑟,右手拉着永璋也到了殿外,永琏是她们的兄弟,额娘教导过他们要兄友弟恭,永璜也自觉地跪下,为弟弟永琏祈福。
贞淑用针封住二阿哥的阳维四穴“风池,风府,哑门”+列缺,又灸大椎,外关两个穴位,将阴虚风寒逼出体外。
江太医用嘉嫔娘娘送来的参汤提炼精华,虽然二阿哥昏迷无法进食,但一勺参汤就可以提住精气神。
贞淑和江太医等人在撷芳殿呆了将近四天,富察琅嬅就在外面跪了四天,皇天不负有心人,永琏终于好转了。
门外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人这么好,二阿哥能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大的福报。
富察琅嬅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也如一片落叶一般,晕倒在了撷芳殿门口。
慧贵妃和纯嫔带人将皇后娘娘送回长春宫,海兰和白蕊姬留下看着二阿哥,玉妍则被派去宝华殿通知皇上。
宝华殿里,皇上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嘴里说着:“永琏是朕唯一的嫡子,列祖列宗,请一定要保佑他平安,不要带走朕的嫡子,要带就……”
金玉妍只觉心里悲凉又气愤,在皇上心里,他关心永琏,只是因为永琏是他的嫡子,而不是因为这是他的儿子,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况且同样身为父母,皇后娘娘在阿哥所日夜照顾,呕心沥血,而皇上作为父亲,他连去阿哥所露个面都没有。
想起前世大阿哥,三阿哥,十阿哥的结局,金玉妍只能掩住内心的厌恶,走上前去,
“皇上,二阿哥平安了,太医说只要静养一月就无恙了。”
皇上惊喜地转过身子来,“太好了,果然天佑我大清,保住了朕的嫡子,朕总算没有辜负列祖列宗啊。”
金玉妍冷眼看着,终于问出了口:“皇上,皇后娘娘照顾二阿哥晕倒了,现在已经回了长春宫,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皇上站起来,笑着说道:“皇后是太高兴了才晕了过去,想来也无大碍,玉妍啊,朕好久都没有陪你了,走,和朕回乾清宫,给朕跳个舞。”
金玉妍实在胸闷的很,但又不能得罪皇上,她只露出一个笑容,“皇上,臣妾在撷芳殿跪了几天,浑身汗熏熏的,您不如去看看新进宫的庆常在,听闻庆常在唱歌很动听呢。”
皇上点点头,“那好吧,你也回去收拾收拾,朕去看看庆常在,听说你给她换了刘海儿,朕瞧瞧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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