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一处占地极广,且没有悬挂任何牌匾的府邸。
府邸的主人是淳于越,这里面聚集了咸阳绝大多数儒生,被儒生们暗地里称为儒府。
夜色将至未至,马上咸阳城就要进入宵禁之时。
气血攻心,晕厥在朝堂上的伏生,怒气冲冲地叩开了儒府大门。
“淳于越!你出来!”
同辈之间直接称呼人的姓名,是极度不友好,且没有礼数的表现。
伏生身为儒家儒学造诣最高之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他还是选择直呼淳于越的姓名,可见是气坏了的。
他双手怀抱着着一卷厚厚的竹简,脸上的怒意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师兄,这是为何啊!”
“冷静!冷静!”
“子曰:‘小不忍则乱大谋’,师伯教导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沉着冷静,怎么自己却变成这副样子呢?”
一个个儒家门生有老有少,有高有矮,都自发性地拦在伏生面前,劝说伏生冷静下来。
“尔等不知发生何事!全自闪开!淳于越!我誓不与你干休!”
伏生叫嚷着,情绪更激动了,红着一双眼珠子就撞向众儒生:“拦我者,儒家之罪人也!”
伏生在儒家本来威望就高,他的话在绝大多数时候,对于儒家而言,就是真理。
他说拦着他的是儒家罪人,那拦着他也许真的会是儒家罪人,于是,这些儒家门生就有些不太敢拦了。
儒家罪人这四个字,对儒家门生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些。
他们默契得放过伏生,然后一窝蜂得跟在伏生身后。
“淳于越!我就知道你躲在此处!”伏生很快便在一处房间找到淳于越。
他来儒府的次数不知凡几,这里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淳于越看着破门而入,双手捧着一大卷竹简,衣衫散乱大喊大叫的伏生,面露无奈之色。
“越未有闪躲之意,这便要去庭院迎接伏兄。”
伏生见淳于越确是一副正要出门的样子,冷笑着道:“是出去迎我,还是要出去躲我,只有你自己清楚!”
伏生大踏步走进屋舍,经过淳于越身边时,用肩膀用力顶了下淳于越胸口。
淳于越揉了揉胸口,面露苦笑,冲着身一脸怒容的两个弟子摇摇头。
“无碍,你二人先出去。”
“不必!”
伏生拒绝。
“今日,我儒家门生越多越好!”
一大波跟着伏生来到这里的儒生们,冲进了屋舍内。
没有冲进来的那些,在外面把屋门处堵的水泄不通,严严实实,一丝光都照不进来。
不管是屋内的还是屋外的儒生,他们的目光都不住得在伏生和淳于越身上打量。
往常,淳于越和伏生关系甚好。
淳于越正是在伏生的支持下,才成为儒家隐形领袖。
所有儒生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要好至极的两人起冲突。
伏生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把厚厚的一大卷竹简全铺在淳于越桌案上,一点一点小心摊开,每一根竹子上都刻满了字。
刻上去的?
众人眼睛一亮。
战国时期的写工具,就已经由刀,逐渐演变成了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