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南的手在她眼角处流连忘返,来回抚摸他头发还没干透,陈慈刚才递给他的毛巾还拿在手里,刹那间忘了擦头 “干嘛?” 他盯着女人,如临大敌 陈慈偏头耐人寻味的看他 “别给我装,说好的,你也答应了,得在你去寺庙雕画前把事给办了” 寺庙人多,老家人也不少,还都是许敬南的熟人,陈慈估摸着,如果有可能的话,这次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她不确定男人上次的答应是不是在敷衍她,所以这次赶鸭子上架,说什么也不能再放他走 心里的主意拿得是定定的 许敬南站在床尾,目光沉沉与她对视 下午的太阳已经移到西边,橘黄色的日光穿透过玻璃变得十分柔和,缓缓的折射到女人身边,打在她交叠的小腿上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两人沉默无声的对峙 过了许久,许敬南知道今天算是逃不过去了,将身上被水溅湿的外套脱下来甩在床上,心一横,昂首阔步往前走,定定站在她面前,垂着眼睛看她 “你想怎么画?” 陈慈仰着头,目光很直白,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直白,毫不遮掩和闪躲,也不羞涩 她的眼睛从上到下一路扫视个遍,最后停在他的脚边 “脱光了画。” 说完又强调一句 “一丝不挂。” 露骨得像放了把火,要把许敬南烧了,一干二净,寸草不留 拳头不自觉的捏紧,许敬南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胆和直接的女人 他仔细盯着她,想在她脸上看到些其他的内容,比如羞怯,比如窘迫,但很可惜,他失望了,陈慈是那么的从容和镇定,好似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他转而开始怀疑,这种事在她这里,是不是犹如去他家吃顿便饭一样简单和随意 他挑眉盯着陈慈 “经常这样?” 陈慈一愣 “嗯?” 许敬南抬手,将上身仅剩的短袖脱了,动作太大,发梢颤动,带下一截水,溅到陈慈脸上,她背过身抬手去擦 许敬南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他觉得 自己也不能老是被这女人刺激,他也得刺激刺激她 陈慈再转头的时候,照着她的意思,男人已经一丝不挂了 只一瞬,她就回了头不再看他,男人却越凑越近,声音落在耳边 “经常这样吗?” 许敬南穷追不舍的问 “看不同的男人、画不同的男人,脱光了的男人。” 陈慈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变得那么有攻击性,又或者,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他的攻击性 她将身子往前挪了些避开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也不经常,裸模很难找的。” “所以你刚才让我认真洗澡的时候就打定了注意,是吧?” 背对他的陈慈不说话,闷了会儿才开口 “是你答应过我的。” 许敬南自顾自的点点头 “是,我答应过你,我没说我要食言啊。” 他赤身裸体站在她身边,全然没了刚开始的拘谨 倒是陈慈,再也没有回过头,像在刻意躲避他的视线 他唇角一勾,伸手去扳她的身子,有些僵硬 “你回头啊” “不看你怎么画。” 呼吸温热的打在耳边,陈慈身体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许敬南眼尖的发现女人的耳垂有了一点红晕 恶作剧般的,他心情有了一丝愉悦,嘴角慢慢弯起来,搭上陈慈双肩,手下猛地用力,将她扭过身来,下一秒,两人直直的相对 她坐着,他站着 许敬南低头自视了几秒,问她 “这种程度,还满意吗?” 陈慈盯着他,两人沉默相对几秒后,她率先出声 “你这样我怎么画。” “怎么不能画。” “你得找地方坐着。” “站着就不能画了?” 陈慈顿了几秒 “时间久,我怕你累。” “我不累。” 两人僵持不下,陈慈只好勉强
开始动笔,男人紧挨着一旁,她心浮气躁 许敬南看了会儿,突然弯腰去握陈慈拿笔的手 “别抖啊,这样怎么画得好,得认真,陈慈。” 他学着她的口吻 发梢还残留着她洗发水独有的香味,低头的瞬间,一阵阵往陈慈鼻尖钻 许敬南手上的温度烫的吓人,她也是,两手握住,就像一团火碰到另一团火,快把陈慈烧晕了 感觉到他的刻意,陈慈干脆收手停笔 她转头笃定的看着他 “你故意的。” 许敬南知道他在说什么,坦诚道 “是。” 陈慈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不打算离开一刻,逐字问道 “喜欢我?” 许敬南这次倒也大方回敬 “可能不仅仅是喜欢,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合适。” 陈慈惊讶于他这次的坦诚,直言道 “我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情感自然的产生,两个人合不合适都是别人在说,自身而言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我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美就美了,丑就丑了,喜欢就喜欢了,哪儿来那么多道理” 跟她对话八路不通,许敬南有些无奈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懂事的女人。” 陈慈挑眉 “这句我算你夸奖我了,我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顽固和不解风情的男人。” 许敬南盯着她 “上次我帮你去山上砍熏肉的松木,你让我听林间的风声,你还记得吗?” 陈慈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许敬南继续开口 “风有声音吗?它掠过树,树晃动,所以有了声音,但树也没有声音,因为风经过它,才有了声音,当我们驻足的时候,林间的响声是风声还是树声,你真的分得清吗?” 他抬手摸上画框的边缘,上面的他甚至连轮廓都还没有勾勒出来 “你对我,就像你想动笔的这幅画,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喜欢,你分的清吗?” 陈慈一愣,随即低头笑了,转过身去摸她丢在桌上的烟,慢吞吞点了根咬在嘴边好整以暇的看他 “我30岁了,许敬南,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就算这个年纪给我十多岁喜欢的东西,已经毫无意义了,我不谈什么来日方长,我就要现在的快乐。” 陈慈伸手,食指尖抵在许敬南腹部的皮肤上,一路缓缓下滑 “我是个简单的人,甚至性格有些急躁,我喜欢直白的和人交流,那些复杂的欲望我看不懂,也不想琢磨,利落一点,干脆一点,时间是很快的东西,喜欢的东西就要快些说,要快些得到,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毕竟女人心思多变,可能过不了多久,也就不喜欢了。” 温热的手指顺着中腹一路下滑,许敬南猛的退后半步,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我不是你” 他眼神死死盯着她 “我爸从小就教育我,若是欢喜谁,那就是谁了,打死也不会松口。” 这话出口,陈慈心里一阵打颤,半截烟灰来不及进烟灰缸,直接掉落在了地面上,散作一团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吸引着你,或许是因为你还没有看透我,看透了就不喜欢了。” 刚才脱下来的衣服随意扔在地上,许敬南伸手去捡起来,准备往身上套 陈慈蹭的一下从藤椅上站起来,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表情认真 “我想看透。” 她倾身过来,离许敬南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不太均匀的呼吸时重时轻打在他心脏的位置 捏着衣服的双手紧了又紧 许敬南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不知好歹,无论他怎么拒绝,她偏不听,执拗又较真 他心烦意乱,面前的陈慈却越凑越近 半干的长发垂在胸前,浸湿了一片,白色的衣服瞬间变得透明,下面是那件他亲手递给她的内衣 这女人身上总有一股无穷的力量,这力量拖引着他,逼得他走投无路、甘拜下风 “艹!” 他低声咒骂一句 “你真他妈的真的有毒!” 陈慈双手已经攀上他的腰部,缠在上面挑衅般的发问 <
r> “那你要命吗?” “你最好别后悔!” 刚捡起来的衣服来不及穿又被重新扔回地面 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陈慈惊呼一声,被许敬南拦腰扛在肩头往里走,人被晃得七荤八素 床面本来也没整理,被子乱糟糟揉作一团,许敬南大手一挥,将上面散落的各种衣物连着被子一扫而下,毫不留情,带着一股急躁 陈慈被他拦腰扛着,被甩在床上的时候脑子还在发晕 男人手下像聚着两团火,摸到身前时恶作剧的轻掐了两下,陈慈一时没忍住,压抑的叫出声 许敬南动作还在继续,轻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坐在自己身上,粗暴又狂野的动作与平时判若两人,陈慈不小的惊了一下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一阵阵灼热的气流,逐渐占领陈慈整具身体,她从头到脚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膨胀和发力 陈慈瘫睡在床上,仿佛自己是一只烫熟了的红虾,每一处都变得湿漉漉,躺在雾沉沉、黏答答的沼泽地 在这场从发丝到脚尖、从里到外透彻的路途跋涉里,两人你追我赶,都不肯示弱 到后面,陈慈先败下阵来,将脸偏向一旁,下巴靠在他肩头上,完全提不起一丝力气,默默的承受着身上那份时重时轻的力量 她不说话,男人也沉默,两人之间只留下浓厚的喘息声,欲望的河流以最原始的方式在两人之间奔涌 许敬南突然停了,伸手去摸她的脸 “你转过来,我想看看你。” 陈慈半侧脸,有些逃避 “这不也能看得到。” “不一样,我看不到你的眼睛。” 许敬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霸道蛮横的扳正 陈慈感到有些难受,认命似的扭正了头 许敬南终于得愿所偿,一对视线深情的端详着她的眼角,一抬手将大拇指轻轻的按了上去,正好是那颗眼尾痣的位置 陈慈知道他在瞧什么 “不好看吗?” 她问道 “没、” “很美。” 陈慈的头发还没有彻底干透,被她一整个平铺在脑后,许敬南抬手轻抚,又密又厚,还十分柔顺 “留了很久?” “嗯、” “到哪了,我想看看。” 陈慈大方的直起身,伸手抓住男人手腕,紧贴着皮肤,慢慢牵引他往自己的后背绕去,最后在她腰窝的地方停留住 许敬南在她发梢轻轻捏了一把,停留一阵,忽然拉着它往下扯,男人一翻身,两人换了位置,这次她在下面 陈慈没算两人在床上呆了多久,只知道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那副连起稿都没成型的画算是彻底搁置了,再也没往上添过一笔 天没大亮,葛立薇的电话就不停打进来,陈慈没睡醒懒洋洋不想接,一直震动把许敬南烦得不行,干脆接起来把手机递到她耳边 与此同时房门的锁也在疯狂颤动,大有一种下一秒外面的人就要破门而入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