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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陆地神仙

贾敬干了什么大事?

须知他是考中过进士的人,同窗同年也很有些个,又袭过官儿,任过贾家的族长,论起来,贾珍来往的世家亲友,富贵子弟,看着都是世宦大家,家道丰富,可同贾敬的人脉相比,那是大大不如。

似贾敬这种出身,这等考中过进士的能力,往日是清净惯了,不肯往名利是非场中沾染红尘,但如今不再无听无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动笔写了几封信。

寄出去不过三五日,便有人在太上皇跟前提及,当年的宁国府贾代化之子,如今弃官修道有成,已然是陆地神仙一流的人物。

太上皇好道那是有家族传统的,又曾听先皇亲口称呼荣国公的替身张道士为大幻仙人,于是度量着荣国府能出神仙,宁国府何尝出不得,且听得人说贾敬修道有成,能夜游天上,朝见神灵,越发觉得稀罕,忙命人传了贾敬进宫。

偏贾敬这时候却拿起架子来了,太上皇传唤他进宫,他却来了一句白衣不受五色诏,不肯听宣进宫。

荣宁二府当时就吓得魂飞天外,抗旨不遵也是能随便玩的。

贾敬是要升天成仙的人,自然不惧什么天子之怒,可他们却个个都是肉体凡胎,放不下名利权势,更受不了兵解羽化之苦。

于是众人忙忙去劝贾敬,但贾敬是何等人物,为了修道成仙,能弃官抛家不顾的,荣宁二府这一干人,说得再诚恳,劝得再动听,到了贾敬跟前,也就只有浪费茶水这点用处。

甚至这几日里人去得多了,来的频繁了,清静惯了的贾敬,受不住这些热闹,难免还动了无名之火,冲着贾珍好一通儿责骂,因说道:“必定是你在里头作祟,打量着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倘或再有什么人要来,或跟随你来闹我,扰了我清静,我只和你算账。”

贾珍无辜挨了一通责骂,心里难免气不平,出来见着贾蓉从外头跑进来,不免上去就踹了贾蓉一记窝心脚,大骂道:“叫你侍候太爷,你却在这里躲懒,太爷脸色不好,你不知道好生侍候着……你媳妇不好,也不见你去找个好大夫……”

骂了贾蓉一通,见着贾蓉低头不语,一副老实受教的模样,贾珍暂歇怒气,说道:“你还站在这儿作什么?还不去告诉你娘,让她过那府里见老太太去。”

贾蓉领命出来,也满心委屈无处发作,只能拿了身边的小子出气,骂了几句贾珍来了,怎么不告诉他,反了天了之语,又抱怨道:“分明是在太爷跟前挨了骂,却来寻趁我的不是。”

贾蓉回去告诉尤氏,尤氏素来惟贾珍的命是从,听贾蓉如此说,忙过了荣国府来找贾母。

彼时贾母正因贾敬违旨之事,心里颇不痛快,不免有些懒散之症,故而王夫人邢夫人并薛姨妈凤姐儿李纨同宝玉黛玉宝钗三春等人,皆在贾母跟前说笑取乐,贾琮亦奉了贾赦的吩咐过来请安,只独贾环贾兰这二人不在。

一时见尤氏来了,屋里的说笑声,不由得停顿了一会,尤氏上前见了礼,便向贾母道说是奉贾珍的吩咐过来请安。

贾母打重孙子媳妇历练起,哪不知贾珍命尤氏过来的用意,可贾母又能拿贾敬这个侄儿怎么办?

那可不是贾赦贾政,贾敬也不是没甩过贾母的脸子。

所以贾母听了尤氏的话,也只是说几句:敬老爷原是好静的,一家子都知道,没人会介怀。且他是世外之人,所思所想自与众不同。不过,珍哥儿却是身受朝廷厚恩,不敢深负君恩,置身事外。如今却忠孝难两全云云。

这一席话,直说到了尤氏心里,尤氏感动不已,抹泪道:“正是老太太说得这道理,我们爷也极发愁呢,太爷那性子说不得劝不得。又恐着老圣人生气,怪罪下来,也不知怎么做才好?”

贾母则道:“今上素来孝顺,又能体贴万民之心,若是事到临头了,也只得去找北静亲王,求他出面向今上说明珍哥儿的不得已之处。想来今上……”

话还说完,忽有赖大等管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不得了,不得了,太上皇到玄真观去了。”

尤氏脸唰的白了,贾母更是惶恐不定,贾敬那脾气,万一得罪了太上皇,可不是好玩的,思忖了好半天,才问道:“去打听打听,可有人在敬老爷跟前侍候着。”

赖大出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回转了,禀说道:“不单侍候的下人,连带那些道士都被撵出来了,只有敬老爷在里头。珍大爷急得不得了……命蓉哥儿去大明宫掌监戴公公那儿打听,可偏是戴公公今儿不在。”

一听这话,贾母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身子往后坠了坠。邢夫人和王夫人亦有大事不妙之感,彼此看了一眼,王夫人朝着凤姐儿使了个眼色。

凤姐儿人年轻,尚品不出这里头的风云变幻,于是上前两步笑道:“敬老爷也不是没见过太上皇,便是没人侍候,也不至于失仪。况,敬老爷修道多年,心得定然不少,也算得是个神仙中人,太上皇便问起来,亦不是说不出道理来。老太太不必过于担心。”

贾母素来喜凤姐儿伶俐,如今听了她这话,只是摇头不止,说道:“你们年轻人,哪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但究竟里头有什么事,贾母却是闭口不提。

可依贾琮看来,无非是唬住了太上皇,就有假称神仙,以旁门之术惑君的嫌疑,唬不住呢,就是板上钉钉的欺君之罪。

到了晚上,荣国府宁国府皆是灯火通明,羊角灯笼将两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遥看天上,淡云如梦,细端灯前,冷雨似愁。

远听街鼓,已报三更,贾琮年纪小,未免支持不住,将头在椅背上点来点去,宝玉并三春等人,也有倦意,只事关重大,不好起身离去。薛姨妈一家子早告辞回去了,若是以往贾母必不会留了孙子孙女们在此,但今日贾母忧心忡忡,也顾不得这些小孩子们了。

一时赖大来报:太上皇仍留在玄真观内,不曾离去。

贾母益发愁眉不展,还是王夫人见着宝玉都偷偷打起了哈欠了,未免心疼,故而向着贾母道:“这夜深露重,宝玉和众位姑娘都不是结实身子,若是经了风露,恐明儿起来不适。我瞧着,是不是命婆子抬了软轿来备着?一会子好送他们回去。”

贾母这才恍觉,竟已是三更了,方心疼起孙子孙女来,忙命下人备了软轿,送了宝玉等人回去。贾琮也沾了便宜,不用再走回去,一轿坐到院门口。

本已睡下的李奶娘和翠香方披衣出来,散了几十个钱让婆子们打酒,打着哈欠道:“哥儿总算回来了。太太身边的王善保家的,方还叫人来问咱们院子里怎么还点着灯呢?”邢夫人的陪房自然和邢夫人一个德性,都有些儿吝啬性子,贾琮也没当回事儿,笑道:“下次她再这么说,你就说那是老太太怕我摔着……让她问老太太去。”

李奶娘和翠香扑哧一笑,说道:“别说她没这胆子,就是咱们太太也不敢问去。”

说了几句闲话,李奶娘和翠香将留下的热水提进来,服侍着贾琮梳洗更衣睡了。

贾琮也没敢久睡,不过略寐了一阵,见着天色将晓,便起来到贾赦那儿去探听消息。

贾赦也是一夜不曾合眼,见着贾琮来了,还没说话,贾琏便来回话道:“太上皇已起驾回宫了……六宫都太监夏老爷见了我,只说太上皇心情不错,还夸奖敬老爷是有道之人。”

贾赦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长出一口气,说道:“总算不至于连累咱们府里。”

而贾琮却风中凌乱了,这算什么,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嗯,好像贾谊也姓贾啊,这一定是巧合!

为什么总感觉这贾家迟早药丸啊,他是不是该收拾包袱跑路啊!

听得夏宫监说太上皇离开时,心情不错,荣宁二府上空的愁云终于淡了去,大明宫掌宫内相戴公公也拨空见了贾珍一面。

故而这日贾蓉过来告诉荣府众人道:“因是太上皇几次三番听人说起,我们太爷修为了得,且不单在炼丹求长生这一脉,颇有造诣,就是在祭祀求福上也很有道行,能知神见梦……故而才亲自到了玄真观……”

才说着,就见着宁国府那边管家赖升连滚带爬的过来,带着哭腔道:“不好了,不好了,当今下旨切责我们太爷了——”

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窥,贾蓉心里一发急,起身踹了赖升几脚,发狠道:“狗东西,你胡说什么呢?”

赖升在地上滚了几圈,满身是灰也顾不得拍一下,把着贾蓉的腿道:“小的绝无半句虚言。当今下旨说,咱们太爷白衣无功于国,却包藏祸心,诳惑太上皇……当今震怒,本欲交付有司治罪。但太上皇念及咱们家祖宗的忠心功劳,故言道,且由他去祭神祀鬼,白云济苍生。竟是要让太爷出家为道。”

贾琮望天无语,古有柳三变奉旨填词,前世有周星星奉旨乞讨,贾敬这算不算是,奉旨祭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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