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笑道:"皇上说的这些,黄台吉一样都做不到。"
朱由检道:"做到也不会借给他粮食。我只是想不通,他是饿疯了吗?怎么会想到找我借粮食?"
孙承宗道:"皇上没去过辽东,去过就知道了。辽东本来就比中原冷,中原现在这么冷,辽东有多冷就可想而知了。
袁崇焕在信说,今年辽东是十年来最冷的一年,大量牲畜冻死。
袁崇焕害怕马匹冻死,加固了马棚,做得密不透风,还给马穿上了衣服,就算这么谨慎,还是有不少羸弱的老马冻死了。
辽西都这么冷,辽东、辽北、辽南更冷了!黄台吉大概是真的熬不住了!"
朱由检想起满清入关前入关后的种种恶行,从北杀到南,从东杀到西,剔发易服,跑马圈地,闭关锁国,禁锢化,对内疯狂镇压盘剥,对外屈膝投降,使得神州陆沉三百年,被世界无情抛弃。
他冷冷笑道:
"活该!这就叫做恶人自有天收!"
孙承宗道:"蒙古也扛不住大雪灾,不论是林丹汗,还是卜失兔,还是嘉桑帖木儿,都向天朝求援,说大学士温体仁、周延儒答应了他们的。"
朱由检问:"孙先生以为该何以处之。"
孙承宗道:"夷夏不两立,不论西虏还是东奴,都是一丘之貉,照臣的意思,应该夷其种族,不留后患,可惜实在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东奴比西虏更可恶,现在西虏既然有求于我,不如拉拢他,共同对付东奴。"
西虏就是蒙古各部,东奴就是后金。
孙承宗是坚定的主战派,不论是对蒙古还是后金都主张斩尽杀绝。
这是明朝士大夫阶层的主流观点。
朱由检起初不理解,后来理解了,因为结的仇实在太深了。
金灭北宋,靖康之耻,蒙古灭南宋,崖山之战,这都是中原汉人心中永远的痛,根本和解不了。
明朝自立国以来,也一直与蒙古打得不停。
后金就更不用说了,血债必须血偿。
朱由检说道:"既然蒙古人求援,就应该拿出求援的诚意来,别吃饱了饭就反咬一口。叫他们的大汗到京师来,我们坐下来订一个合约,天朝给予蒙古人粮食援助,并且开放边贸,但他们必须与黄台吉划清界线。"
孙承宗道:"蒙古人和女真人相互勾结已经很久了,怎么知道他们划清界线了?"
朱由检道:"第一,在《平辽日报》上发表反黄台吉反女真的声明;
第二,杀一百个女真人,提头来见。
做到这两条,就可以得到粮食援助,就可以开放边贸,互市。做不到,就好好喝西北风吧,管饱!"
孙承宗拱手道:"皇上圣明,臣也是这样想的。"
说完告退。
朱由检一直送到西暖阁门外。
凛冽的寒风吹得呼呼作响,大朵大朵的雪花满天飞舞。
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备辇,送孙先生回府。在辇里面放一个火炉,别让孙先生冻着。"
孙承宗拼命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臣怎么能用皇上的御辇呢?"
朱由检笑道:"孙先生不必这么拘礼。这么大的风雪,孙先生又上了岁数,冻病了就不好了。"
孙承宗十分感激,深鞠一躬,告辞而去。
朱由检一直目送孙承宗离去,才转身走进西暖阁。
林丹汗一向妄自尊大,跑到北京去见明朝皇帝,算怎么回事?卜失兔、嘉桑帖木儿算什么东西,能跟我一个档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