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懿这几天不是故意不出现,王旭那边帮他申请假期,公司勉勉强强只给批了一个月,而且已经接了的工作必须按时完成。
隋懿同意了。他还有本地的一支广告、一个访谈和某真人秀的最后两期没录,于是这几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每天在市区与泉西两头来回往返,时间不够就用睡眠时间里挤。
助理米洁眼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憔悴,不忍道:“要不……我帮您去送花吧?说不定还能帮您说两句话。”
隋懿捏着眉心摇头。
追求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他人?
那天晚上收工回泉西,他看见早上放在窗台上的花和录音笔还在,房间里的灯却是暗的,站在角落里守了一阵,不久便看到宁澜和那个男人散步回来,两人靠得极近,那男人还在进门前对宁澜说了十分暧昧的话。
幸好那男人进去没多久就和他一起弟弟出来了,不然隋懿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米洁见他疲惫得不想说话,打算把化妆室留给他休息,出去前叮嘱道:“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啊。”
隋懿喊住她:“你上次看的那个佛经还有吗?发我一份。”
“佛经?”米洁不解,“您是说那个《莫生气》吗?”
“对。”
米洁把自己包里厚厚一本拿给他:“这是原版。”
翻开第一页,序言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只会生气的人是蠢人。
他闭了闭眼,呼出胸口浊气,才勉强作为一个“聪明人”开始念经,以求心态平和。
今天要录的是访谈节目,这种节目谈艺术人生是假,见缝插针地套明星私生活才是真。开场不到二十分钟,女主持人就把话题从演戏转到古典乐,待时机成熟,不着痕迹地问:“您从小学琴,是受谁的影响呢?”
隋懿:“自己想学。”
“听说您的老师不仅是著名的小提琴家,还是您父亲的……”
主持人欲言又止地拖延,隋懿看破不拆穿,直接回答:“合法配偶。”
“是这样。”主持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满脸堆笑,“上回有人拍到你在父亲节那天亲自买花送回去,有你这样如同亲生儿子般优秀又孝顺的学生,老师一定很欣慰。”
隋懿知道这主持人打的什么主意,道:“尊敬师长是传统美德。”
没挖出关于家庭的料,主持人在失望之余,灵活地切换话题:“话说刚结束的那场演唱会,邀请到的钢琴伴奏是著名女演奏家杨珂,杨女士从不轻易接受这样的邀请,观众们都很好奇您是如何请到她的?”
“我答应为她年底的演奏会伴奏,她又刚好有档期。”
“听说杨女士的儿子,也就是影帝纪先生,与您关系甚密……”
“请问您是从哪里听说的?”隋懿反问主持人,“我和纪老师是有过几次合作的普通朋友。”
主持人察觉到他的不悦,又不甘心就此打住:“这样啊……您和纪老师合作的那首《爱的礼赞》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说真的,我第一次听的时候还以为你们俩至少是至交好友,比那些绑定的情侣搭档还要默契。”
隋懿说:“因为那支曲子旋律优美,而且相对简单,稍微磨合一下就能呈现不错的效果。”
主持人翻开台本,装模作样道:“我这个音乐盲也是做了些功课的,据说《爱的礼赞》是英国作曲家爱德华埃尔加为他心爱的未婚妻而作,我就替大家好奇一下,您在拉这支曲子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隋懿笑了笑:“大家都知道纪老师与他的配偶伉俪情深,您在这儿挖坑给我跳,是不是不太厚道?”
虽然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可怎么说也在圈里混了五年多,这种小状况隋懿还应付得了。
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正式上访谈节目,主持人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这么不好糊弄,顿时面露尴尬,差点忘了接下来要问什么。
隋懿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他顿了顿,目光温柔,“我拉那支曲子的时候,在想一个人。”
节目录完,王旭在后台险些腿软到跪下:“我的大少爷,您是要吓死我好自己当家作主吗?我的刀都捏在手上了,就等你说出口,我立马架在制作人脖子上威胁他把这段给剪了。”
隋懿接过米洁递过来的咖啡,但笑不语。
若不是顾及宁澜现在的状态,他刚才真的有干脆说出来的冲动。
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宁澜是他的,谁都别想打宁澜的主意。
隋懿把王旭和米洁遣走,自己下到地下停车场,刚走出电梯,碰到来隔壁演播厅录节目的方羽,还有跟他一起来的张梵和安琳。
张梵擅长带歌手,方羽作为个人歌手出道后便由她接管,安琳则是从单飞后就一直跟着他。
方羽见到隋懿就没好脸,摘掉墨镜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我们嗷呜的队长吗?原来大明星也会来这种小演播厅录节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