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黄昏,如归客栈。 休息了这么些时日,罗秋的身子骨也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就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如今依旧躺在床上歇息。 大堂内,掌柜的、程锐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愁云莫展,他们已经感觉到了,隐隐有一场大风暴就要降临! “掌柜的,他们...真的会回来吗?”小二嗫喏着嘴,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不只是小二,就算是其他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唉...” 掌柜的也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言。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燕云十八骑究竟是不是,早已葬身于沙漠之中了,没有人清楚... 而他们如今都被困在这间客栈内,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我们这些人死就死了,也不打紧。但是小主人...必须要把小主人送出去!”老梁沉吟道。 众人都是微微颔首,程锐道,“俺已经观察过了,北面的防守没那么严实,咱们若是要冲出去,得趁早一些。” 迟则多变,同罗部族这些人马包围客栈,明显是没安什么好心。 都这么些天过去了,燕云十八骑依旧没有踪迹,若要指望他们护送罗秋杀出去,恐怕是很难等到。 “好!”掌柜的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 “那就今晚!” 如归客栈内,武器、盔甲甚至于马匹都有,众人很快就武装到了牙齿上。 只要等到天黑,就去后院骑上马,悄悄摸摸地向北边突围。 ... 夜色渐渐降临。 离着如归客栈不远的一处山头,这儿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漠北的晋家营寨,闻讯赶来的各个当家的。 他们身上穿着的服饰不一,不过都极为破旧,好一些身上披着的布甲,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看着感觉有跟没有都差不多。 这些人,若是跟正规的基地比起来,那就像是一群臭要饭的! 众人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分,不少人还在说笑着。 “张二当家的,怎么?你们大当家的没来?”一个虎背熊腰之人好奇道。 张二当家的叹了口气,目光深沉,声音有些凄苦,道,“在三个月前就死了!他忍了四年,终究没忍住,回了一趟家里...” “很快南南狗就抓住了他家人...” 其余人闻言都是皱了皱眉。像是他们干的这般行当,本就是朝不保夕,自然鲜少会将自己家里人给牵扯进去,一般都是藏的越深越好! 但他们也终究是人! 是人,多多少少心里头就会想家、念家! 因此隔的时间久了,想要回去看望一下,那本就是常事,只是这也容易给家里人招致祸患... “唉,自从踏上了这条路,俺其实就跟家里断了联系。多少年了?怕是...也有六年了吧...还是七年?” 一个晋国幽幽叹道,仅剩的一只眼中,早已有泪光流传,他继续哽咽道, “忘了...忘了,都记不清了...当年离开时,俺女儿才刚刚...会走路,现在...也该有...有这么高了吧...” “好想回去看她一眼,听她喊一声‘爹’!那就知足了,真的已经...知足了!但俺知道,这辈子...或许就再也见不着了...” 他在喃喃说着,脸上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 许是被这氛围渲染,众人皆是沉默,有不少人同样是锁着眉,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眸中还带着回忆之色,一些甚至是嘴角... 微扬! 许是想到了在家时的那段日子吧... 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那些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为可贵的! 过了一会儿,一人道, “前些时日,西南那边的双龙寨被攻破了,尤大当家、赵二当家...尽皆战死!我们...在这里的事情结束后,还得再去西南布置一番。” “那西南的乡亲们可还好?”龙虎寨的生询问。 但是知道情况之人都是摇了摇头,众人一阵叹息。 鲜少有人知道,他们之所以要落草为寇,为的也不过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来护卫一方乡亲之安宁! 没错,就是这些相对于南南来说,乃是一群流寇之人,其落草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要守护自己的族人!若是有南南的部落敢欺侮晋人的营盘,那么在附近的晋家营寨就会出兵,前去讨回一个公道! 在草原上,崇尚的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会被人欺负死! 晋人在这儿,既然不能拥有自己的基地,那么... 他们便不惜成为土匪! 化整为零,处在附近的几个营寨,战线连成一片,就是中等规模的南南部落,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而若是发生了什么最为重大的事情,那就... 点烽火!召集整个漠北属于晋家的力量! 届时,就是正面遇上一个南南的大部族,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这便是生存下去的智慧,没有人知道,这些晋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发展壮大了! 就在这时,有人惊疑道, “不好!那边,有火光!” 所有人都是同时望了过去,却是发现在如归客栈的大门前,堆放了几堆几堆的干草。 有拿着火把的南南人正在放火! “这群畜生!诸位当家的,俺先行一步!”一个魁梧的晋子往自己人马处大步跑去。 ... 如归客栈内。 程锐、掌柜的等人看着不远处,正在放火的南南人,眼中怒火更甚。 形势危急! “掌柜的,老梁!你们带着罗高级守卫员撤去,由俺们几个殿后!” 程锐紧了紧手中的陌刀,拧眉道,“如今,也只能趁那些南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举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