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一天,海周中学的入学摸底考试开始了。
早上考语和数学,下午考历史和政治。
这四门考试的试卷是学校教研组研究了一周后才确定的,难度中等偏上。
试卷题目百分之五十来自小学所学知识,百分之三十来自初中新学知识,还有百分之二十来自课外拓展。
出试卷的老师煞费苦心,既通过试卷摸清了学生的基础,又检验了开学半个月来的学生学习和老师教学情况,最后的拓展题则是能筛选出一部分成绩优异的学生,以后重点观察和培养。
考试结束后,监考老师将试卷收走,当天就开始了阅卷工作。
学生们则是难得多了一节活动课,为接下来的国庆做准备。
“弗,你觉得自己考得怎样?”
何丹霞神色有点蔫蔫的,“我考得可能一般,前面那些基础题没太大问题,中间的初中知识点有一部分题比较活,我可能失了分,最困难的是最后那些题,我见也没见过,什么奇数偶数倍数,什么《桃花源记》,我简直两眼一黑。”
从考试开始,段宜民一直关注着梁弗,想要看她有没有作弊。
在她看来,梁弗放出了大话,肯定是要硬着头皮上,说不定还会用不光彩的手段。
那自己肯定要站出来当场揭穿她,看她有什么脸在自己面前抖威风。
可惜她盯了一天,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也没抓到梁弗的错处。
见何丹霞和梁弗考后交流,她耳朵立刻竖着,想打探情况。
听到何丹霞的话,她又能支棱起来溜溜哒哒蹭到两人身边,故意道:
“哎,这次考试确实有点超纲了,有些题目还很灵活,幸好我们小学的老师以前会在课上给我们讲一些趣味故事增长见识,所以我才能七七八八把题目都答完了。”
说完,她甩着自己的马尾,高傲的转身离开。
“弗,怎么办?”何丹霞更紧张了。
“没事,她是她,我是我。再说考都考完了,再多想也无用,一切就等下周一再说。”
梁弗倒是淡定。
几门课她考下来感觉都还行,基础题准确率应该能在95%以上,拓展题的话也不是完全抓瞎,很多她都有涉猎。
她虽然来自乡下小学,那里的教育确实不如镇上。不过她毕业的工农小学,曾经有一个不在册的老教师。
那位老先生年龄不详,姓名不详,说起他大家只知道他是被下放到他们公社后,又被分配到他们大队。
工农小学前身是一个老学堂,之前只有一个大姨当老师。
后来大队里建了小学,大姨当了校长,又找了大队里一个上过初中的伯伯当老师。
随着学生越来越多,两人来不及教学,再加上那几年风声没那么紧了,大队记拍板让老先生去学校上课。
和其他同学害怕,畏惧,疏远他不同,梁弗很喜欢这个老师。
虽然他头发有点长,戴着副断了腿的厚眼镜,身上的衣服也总是破破烂烂;可他整个人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质。
后来,梁弗才知道一个词,“腹有诗气自华”。
老先生十分博学,无论梁弗问什么,他都能答出来。
有时候梁弗问多了,他还会拿着树枝在地上出题目给她,好让她安静点,不要打扰他在旁边用树枝画奇怪的符号,
所以梁弗的知识储备,远远超过同期的同学。
可惜去年年底的时候,老先生就离开了大队,大家都说他回大城市享福了。
那时候她正在捣年糕,听到消息的时候她抓起一把年糕塞进干荷叶里面,揣在怀里就去追老先生。
梁弗奔跑在乡间小路,跑得脚底板生疼,终于追上了那辆汽车,把怀里的年糕团塞给了老先生。
至今,她都不知道老先生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又去了哪里。
梁弗收回思绪,开始整理包,然后和大家一起排练国庆要唱的歌曲。
本来他们班的节目是何丹霞独唱,后来在何丹霞的建议下变成了小合唱。
本来微微有些不得劲的几个艺积极分子立刻响应,皆大欢喜。
众人练习到了正常放学时间,效果十分显著。
“同学们,我们的歌曲演绎感情充沛,听起来是种享受,但却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是我们的外观有点不整齐。”
梁弗一说,其他几个班委也发现了问题。
“确实,大家的站位调整一下。高的站后面,个子矮的站前面。”
体育委员许斌站得远一些指挥,终于调整好了站位。
“嗯,好像还有一点不和谐。”
他摸着下巴?
“我知道了!是衣服的问题!”
生活委员庞艳忽然拍了下手,“你们看,大家穿的有长袖有短袖,有汗衫有衬衫,所以才会看上去不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