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中,小中你个背死砍脑壳的!咋跑我家稻田里摸鱼来了!这是第几回了!赶紧滚出来,若不然,我告诉老蔫头,叫你今晚没饭吃”。
”哎呀!刘老娘,你咋来了呢!咱早给你家田里放足了水,拔掉了杂草,我摸两条自己撒养的鱼儿回去,给蔫老爹和我妹吃。你就别扯起嗓子的干吼乱骂了!好不好!让别个听了,真还以为我偷你家鱼呢!再这样子,我不给你家帮工了哈!你叫你家刘三娃或者他爹自己来干吧!”
半山坡子上,三亩三分大小的水田垠边,一个身着蓝靓布衣衫,头戴竹编斗笠,身板五短的胖娘娘,双手搓搓着,显是犯了难事。
谁说不是呢!?她家屋头三个人,一个刘大麻子,一个刘三娃崽,还有她刘老娘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从骨头里懒得冒烟的虫儿。
他们家祖上,倒是在邑寨后山,留下了干湿不等的五几亩田地。原先每年花上点钱粮,找邑寨里个扛苦力的长工,做完庄稼节气把式活,便能得到不少的收成。
可自从小中他们家两姊妹,被蔫老爹从邑寨外带了回来,很自然地,就成了他们家不花钱的雇工。施舍上两餐粗糙饭食为代价,两小个就能勤脚快手的,帮他家做完,三四个成年人,才能搞定的劳作。且是随叫随到,不分早晚的那种。
今这小中,不知是着了啥子魔症,敢跑他家稻田里摸鱼来了!若不是一墙之隔的胖张三告诉自己,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本想着阻止小中,不让他摸鱼的!却听他如是说,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想失了这么好的省钱长工。
只能搓着肥手,叫喊道:“好嘛!好嘛!看你这孩子也是的,想吃鱼摸抓两条不要紧,可别折断了禾稻,这庄稼再有个把月,就要得收成了!到时你可得记着老娘的好,好好的给我把稻子全收割了,一粒别拉掉。”
这时小中已摸到了五条大鱼,全用稻草川成一串,提溜着,摇步田泥,迈上田垠子。
但见小伙子,他一身腱子肉,身高不下六尺五,古铜肤色,配上一张稚气尚存的刚俊脸庞,让人很难接受,他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
刘老娘见小中上了田垠子,又见他手里提着五条大鱼,那心里自不是好滋味。
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惺惺道:“小中啊!你两兄妹,再加个老蔫头,哪里吃得了五条鱼嘛!来来来,老娘整三条回去,剩下的两条你且拿回去吃吧!咱们可别学那个宋老财一家子那样,不珍惜辛苦得来的食物,吃不了都不愿分给别个,多讨厌,你说是吧?”
她不侍小中反应,已是上前抓住了提溜鱼儿的稻草头,硬要小中分出三条来,弄回家去,好生享用。
在她想来“你一个扛活长工,到老娘家稻田里摸鱼,招呼都不整一个,全然不把咱这地主当回事嘛!
若不是看你兄妹干活得劲,用着省钱省事,早撕扯你去见头人,狗一样撵出邑寨去了!你还吃鱼,吃你妈铲铲哟!”
而小中不是别个,正是八年前,埋葬了石匠与绣花女夫妻,冒险下山,走到盘邑寨近处,却是因体力消耗过大,力歇昏厥,背着妹妹石玉倒在山路上的石中。
他们皆昏迷不醒时,却是被由邑寨里出来,准备进山打猎的猎人蔫倌头,人称老蔫头,后来他们称呼为蔫老爹的好人,给救下。
本来凭蔫倌头的本事,上山一次回来足够他们仨生活大半年的。日子哪会不好过嘛!
可不知怎么地!他们也才得三年好日子过!石中石玉刚十岁时,蔫倌头进山打猎,却是遇到了一头发狂的巨大野猪,为了逃命,一个不小心,跌下山崖,命是还在的,腿脚却是折断了!
他忍巨痛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爬回寨子,经过寨里巫师的一番救治,最终还是落了个双腿残疾,再无法狩猎搜山,只顾每日酒水狂饮下肚,好忘记自己的失落与悲催,自没有时间没有心情再管照两小。
好在石中石玉经过那次力竭昏迷,迷迷糊糊地,体内由补天石带出的精灵神力,显露出了一丝丝。
得此神奇力量,两小个不仅出落得男的阳刚威猛,女的阴柔端庄,且有了巨力,干什么事都是一个顶仨,真不似只有十来岁孩子的样。
也是凭借此点好处忧点,被个贪婪吝啬又懒惰的刘大麻子一家相中,套路去做了他全家子的苦力长工。
唉!与其说是长工,莫若是奴仆。这刘大麻子一家“懒”是盘邑寨里出了名的,一家子上个茅房都是不愿起床,多走上几步的。皆拿个瓦罐就地解决了事,完了只管让石中去倒掉。
有一回,石中给寨里巫师去帮了三天忙,才上他们家去,迎面一股子臭气扑鼻而来,险些将他熏倒了!
他便找了两节桔杆,塞住鼻孔,方才敢进刘大麻子家门。
进门一看,方知是他家三个大懒虫,早晚赖床不愿起,出恭大小号,皆是瓦罐就地解决,又都不愿去倒入茅坑里,这才遗臭满满三大罐,专等石中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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