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他母亲虽然嘴上不催,暗着使招儿让他同这些贵女接触。毕竟家里妹妹已经快说亲,而哥哥的事儿还没有影。
有两家小姐妹立刻围上去,殷勤道:“侯爷,不知道我们这样冒昧来,会不会打扰到。”
这不是废话吗?这种人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不会”,求自己的心安理得。魏明莱冷笑一下。
钟宪看了那两人一眼,淡淡道:“会。”
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语气严厉,仿佛在和新兵说话。
“这里有弓和箭,们可自行挑一把,目标就是前面十米处的靶子。我先示范一遍,们跟着练即可。”
姑娘们听完花蝴蝶一般扑向那堆弓箭,魏明茵见状,干脆也和大家一起学一学。争我抢一番,各自都拿好了选中的弓箭,目光灼灼地望着钟宪。
那一箭中了红心,自然赢得众女喝彩。钟宪让她们自己试着练习,严大小姐刚举起来,那娇滴滴的细胳膊哪里挽得动这沉的弓,弦也生硬,割得手疼,待要娇弱地喊一声“侯爷”,却是哪里也找不着钟宪的身影。
也不止她一个,来的女子哪一个是真心要学什么弯弓射大雕的,此时纷纷议论,探着脑袋找。
这时几个丫鬟提来食盒,说是钟老夫人让厨房做的甜汤,让姑娘们莫要累着。
钟宪看到魏明莱对自己勾了勾小指头,转身往廊上去,便撇下她们跟着过去。见魏明莱在一棵枇杷树下停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仰头看树上黄金灿烂的枇杷果。
“这树有多少年了?”
“什么?”钟宪有一时的失神,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不知道,这棵树自我出生就在这里了,应该有些年头了。”
魏明莱盯着那枇杷,踮了踮脚,伸长了手指,奈何还是差了点,够不到。
她转头看了眼钟宪,见他也在仰头看枇杷,呆头鹅似的。
很多年前,十年前吧,他那时个子也不很高,魏明茵吵着要吃枇杷,他爬上去给她摘了好多。
小时候他就是这么老实的一个,或许也是因为她俩是他师父的女儿,对她俩从来有求必应,任她欺负。
不过娘去世后,她就没心情欺负他了。那天也是凑巧,她说她也想吃枇杷,魏明茵把他摘的枇杷部揽进怀里,冲着她道:“不准吃宪哥哥给我摘的。”
一把火就这么在心里起来,魏明莱堵着一口气,憋红了眼,自己抱住树身,爬了上去。
钟宪叫她下来,她什么也听不见了,把能够到的枇杷扯了扔在地上,上边的够不到,她便继续往上爬。
太高了,高得她不敢往下看,但她铁了心要把这棵树上的枇杷摘下来。努力抑制身体中的颤抖,魏明莱忽然很想娘,泪水把眼睛糊了,她没看清脚下的树枝,踩空之后便滑了下去。
魏明茵的那一声“啊”真难听。她跌下来后只想立刻去捂住妹妹的嘴,挣扎了两下才感到腿拉扯的痛,什么东西在脸上爬过,热乎乎,痒嗖嗖的,还以为是条虫子,一摸,红殷殷的一片。
自那之后钟宪就不太理睬她们姐妹。而魏明莱也绝不会再和钟宪说一句话。
可当时她只是想他说一句,“我给摘。”只要这么一句。
这件事她已经很久没去想过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兜上心头。
“钟宪,我不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