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素,你别给我在那装死,赶紧起来干活!”
“祖母,我娘被大伯娘推倒在地,撞到头,现在还躺在床上,没醒来。”
“啪”的一声。
“你这个赔钱货,敢污蔑我,她自己摔在地上撞破头,还说我撞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娘,就是那小贱蹄子想偷懒,躺床上不肯干活。”
……
随着一阵吵闹声,在疼痛中醒来。
她是中药研究所副所长,刚下班就被车撞死了,为什么还能感到疼痛,连听觉都那么清晰。
环视了四周,灰暗狭窄的卧房,土坯砌的墙,屋顶的瓦漏得都能看见外面的太阳了。
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上来。
原身也叫柳亦素,是苏家二儿子苏元衍的媳妇,生了两个丫头两个儿子,大丫头,苏洛,六岁;二丫头苏清,五岁;三儿和四儿是对双胞胎,苏承进,苏承修,三岁。
苏家大儿子苏元武娶了隔壁村的丁春花,生了两个儿子,苏承泽和苏承志,且大儿子如今已在镇上大户人家当差。
三儿子苏元翔,是苏家小儿子,公婆最娇惯他,干活嫌累,读又读不出来,在家好吃懒做当小少爷。
苏大嫂先生了两个儿子,柳亦素即使后来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在苏家的地位也没什么提升,依然抬不起头,甚至有时候也会埋怨两个女儿,如果是两个儿子先出生,她也不至于被婆婆和苏大嫂蹉跎那么多年。
田里的农活,家里的活计,统统扔给她娘三干,干最多的活,吃最差的饭菜,住最差的房间。
今日,她从地里干活回来没及时做饭,被大嫂丁春花推了一把,倒地不起。
还是两个女儿合力将她拖上床的。
“娘,你醒了。”跑过来一个小豆芽般的小女孩,又瘦又矮又黑。
这是她的小女儿,苏清,五岁,看起来连三岁都不到。
苏清从看不清颜色的上衣兜里掏出一根番薯,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娘,你没吃饭,这是姐姐从火房偷偷拿的番薯,你赶紧吃,等下被祖母和大伯娘看见,她们会骂你的。”
此时,柳亦素的肚子咕咕地叫着。
也顾不得其他,将那根冷掉的番薯,狼吞虎咽地吃了。
一旁的苏清,咽了咽口水。
她将最后一口番薯塞在苏清口中,“你吃,晚些给你和姐姐弄吃的。”
苏清两眼湿润润的,“谢谢娘。”
娘从来没有对她那么好过,平时不是打就是骂,说她和姐姐是赔钱货,她命不好才会先生了两个丫头。
大伯娘一进门就生了两个儿子,即使后来娘生了一对双胞胎弟弟,家里人也觉得没什么好稀罕的,娘在苏家依然抬不起头来。
可现在娘却将番薯给她吃,还喂在她嘴里。
柳亦清毕业后就进了研究所,母胎单身,现在无痛当娘,还是四个娃的娘,这简直是天大的幸福。
她站了起来,摸摸头,破了皮,流了血,还鼓起了一个包,好在不是关键位置,过几天消肿了就好。
她活动了下四肢,还算有力。
这具躯体比她以前的还好些,毕竟还年轻,二十出头,虽然生了四个孩子,但常年干农活,身体强健,年轻生娃后恢复也快。
除了比她黑一些,身段、模样、健康状态和年龄都比她的好。
柳亦清很满意她的这副身体。
只是,这家太穷,连饭都吃不饱。
或者说,这个朝代都太穷了,封建专制朝代,农业是主要生产方式,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地里刨食的,信奉多子多福,每家每户都死命的生娃。
刚站稳,又听见门外的吵闹声。
“娘,她们肯定是发现少了一个番薯,又打姐姐了。”说着,苏清就奔向门口。
院子里,两个妇人按着苏洛在地上打,旁边站着苏承泽和苏承志,不仅不阻止,还拍手叫好,甚至踹了两脚。
柳亦素拉住往外跑的小豆芽,抄起一旁的扁担。
这两个恶妇,竟然这么丧尽天良打一个小女孩。
既然做了苏洛和苏清的娘,她定要护她们周全。
她的女儿,谁也别想欺负!
柳亦素雄赳赳,恶狠狠地推开了房门。
院子里的人都停止了动作,被她的阵势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