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头,浑身发抖,凄寒的雨滴洒落在她身上。
她浑沌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种希望,悄悄地死去才能给女儿们有所交待和诠释。
花儿已经看明白是村长王海平,就问他的伤势是怎样,能不能站起来?
王海平用低沉的声音说:“花儿,快把你妈带回去,我没事的,我可以回去的。”
花儿听了这句话,恨不能早点儿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她脱下身上的一件布衫,披在母亲的身上,在微微晨曦的天色中将母亲夹拖带拉带回家,很是劝导了她大半天,说这事只她和莺儿两人知道,她们不会说出去的,那么那个男人才不会乱说的。
这才让母亲不再直接就想到要去死。
本来她纯粹是在女儿们不知道的前提下才这样做的,现在女儿们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什么脸面和希望活下去呢?
此后,她的身上将背负多么沉重的精神压力呢?
母亲和花儿猛然地想到了莺儿,这时不见她的面,去和凌儿一块儿睡了吗?
花儿赶忙去她和秋凌睡的屋子,只有凌儿还在酣睡着,却不见莺儿的踪影。
这时,花儿真的慌乱了,意识到莺儿恐怕要出事了。
天放明了,村庄上穿弥漫着一层一层的山岚和炊烟,仿佛将整个庙沟村包裹住了,洒在地面上的阳光也不那么透亮了。
她没敢再惊动母亲,把秋凌催起来,说她四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赶快去寻找莺儿呀!
秋凌边穿衣服边说,四姐一定去后沟山崖上砍柴了,她昨天说过,她又发现了一处好柴禾,足足能砍十几天。
但是,花儿检查了莺儿平常砍柴时用的绳背和小镢头,都完好无损地挂在土神窑窑一侧的木橛子上。
她突然发现窗户一边的高台子上搁得半瓶子一六零五农药不见了,天啊!
花儿眼傻了,莺儿已经寻短见了,喝了这种农药,死去的可能性太大了,花儿太了解这农药的药效了。
于是,她催凌儿快快往后沟里跑,先找着,她去叫富平哥哥,只她们两个女娃娃是不顶大用的。
当春花心急如焚地跑到富平哥家的院子里时,她嫂子刚好倒完尿盆把尿盆搁在墙头上,头发还是一乱包,看见花儿惊慌失措、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问她有什么事了,赶紧跑回去告诉她男人富平,说花儿家又出事了,花儿来找他了,快起床。
在富平波姨的印象中,上次花儿她爸死去时见到的花儿就是这样的情状,不过这次花儿没有嚎哭。
因此,她推测花儿家有可能……
她没敢想下去。
富平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闯到门外,急忙问花儿是怎回事,别急,有哥哥什么都不要怕。
花儿拉着他往大门外面跑,呜咽着说,莺儿不见了,怕是要寻短见了。
她喝农药了,快去找她啊!
富平也就不再问什么,放开脚步跑下一道坡,沿着花儿指定的方后沟狼咀山奔去。
花儿紧跟在后面。
再后面是富平家婆姨,富平他爸妈也气喘吁吁地往后沟里跑。
正在拔弄西瓜的王德富刚大听说莺儿出事了,撂下手中的锄头不顾一切地跑去了。
凭着凌儿的聪明和智慧,测算出她四姐姐出事的准确地点,才使关爱她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
当刘富平和刘春花赶到正沟狼嘴山脚下,听见刘秋凌在半山腰上呐喊着,手指着莺儿出事的方向和地点。
他们一眼就看见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躺着的莺儿。
富平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几乎和秋凌同时跑到莺儿身边。
他们看见莺儿不省人事,旁边倒着一瓶农药瓶子,好在她没有喝完,流在地上的也有一大片。
他检查了她的身体,感觉到还有呼吸着,非常微弱,心脏仍在跳动。
他细心地看了瓶子上的标签,已经过期好长时间了,因此她也就不是刚来时的那般恐惧和绝望,甚至满心的喜悦,在内心疯狂地呼喊,莺儿是个幸运的娃娃,不会被过期的农药杀死的。
她背上可怜的莺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山坡,跑出深沟,一边呼喊着花儿、他婆姨和其他人,准备自行车和软架子车,德富大叔的驴车太慢。
当富平把莺儿背在龙王庙旁边的一块小场地上时,村子里的很多人汇集在那里。
几个有经验的中年男人正把富平的自行车和德富大叔的架子车套在一起。
一群人相帮着把莺儿扶上车子,花儿也坐在车子上哭着抱着莺儿,叫莺儿醒醒,别吓唬二姐。
富平骑上自行车,后面不少人推动了车子,并尾随在后面成了一条长龙。
出了村子,跟在后面推车子的只有秋凌、富平家媳妇、德富干大和莺儿的好朋友丑女,顾福财两口子。
这群人上了公路,富平哥哥主持大家死拦住一辆货车,这才把莺儿以最短时间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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