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湫突然成了哑巴。
她觉得手里的奶茶也不香了,眼前过于明媚的刺眼阳光也晦暗了,透过公司落地窗看着外面的人啊车啊路啊,都像假的。世界在她脑袋里玩了个巨大的移轴滤镜,把她所知所见的一切都变得像儿童玩具一样搞笑。
忽然,她抽了自己巴掌。
“啪”的一声,吓了娄星紫一哆嗦,赶紧抓住闺蜜自残的手。“你干嘛呢?”
“想要清醒一点。”老谢幽幽地说。母狮子变成了怕水的猫。“我觉得我还在做梦呢,怎么醒不过来?”
娄星紫哑然失笑,推了她一下。“是真的啦,这就是现实。”
“哈?”老谢显然不信,“你们不是在演什么奇幻爱情偶像剧吗?我是个np是不是?”
“说什么呢?”看着痴痴傻傻的人,娄星紫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心疼是她宁可觉得是在做梦,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好笑是她的反应就像难得喝醉一会儿懵懵怔怔的模样,可爱得要命。
娄星紫捋了捋老谢的头发,像哄孩子似的。“我知道很离谱,但真是这样。说实话,连我也很难接受,可是亲眼所见又有什么办法……啊,如果让你见证一次,或许你会接受得更自然一些。”
“别别别别!”老谢摆手摆得差点儿把奶茶扔飞出去,“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不知情的np比较幸福!”
她这时的神情才多少恢复回来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之前有阵子古古怪怪的……”她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疯事,你竟然也能自我消化……”
娄星紫揽住她的肩膀,把头靠了过去。“我有什么办法?那时候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也没法子跟你诉苦啊?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除了慢慢消化还能怎么办?”
“你居然没把财神……”老谢现在突然对“神”啊“仙”啊的字眼异常敏感,于是临时开口说,“没把边桐送进精神病院去,也是了不起。”
“是想过,但后来毕竟是亲眼见证过了嘛。仔细想想,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疯狂,多一个两个疯狂的人和事,也没什么了。”娄星紫望着天,超脱地说。
老谢也靠着她,一起看天。这时她才想起嘬一口奶茶压压惊。
“所以……你和他,因为一个梦,吵起来了?”
“也不能算是吵起来,边桐那个性格,呃,也不会和人吵架。我们就是……突然有些尴尬。”
“啧啧,都这样了,你还能替对方说话,是真爱啊。这么看来,你们还真有点儿前世今生的意思。”
“少打趣我了,”娄星紫忍不住瞥她一眼。
老谢也瞥她。“我这是实话,是赞美。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娄星紫垮下肩膀,长叹一声,“等待下一次渡人后能不能回忆起什么吧?希望发现是个误会……”
“那让边桐随便到街上找一个负能量爆棚的握握手不就得了?早高峰的地铁上一抓一把。”
娄星紫朝她苦笑。“说是这么说,可具体会想起什么并不能肯定,那些记忆片段好像并不是按照顺序排列的。再说,边桐现在也不适合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了,好几次都被围得走不动路,去早高峰地铁?那不是妨碍交通通行和公共安全吗?”
“哼……”老谢琢磨了一下,“那就只能等着了?你们俩真是,奇葩,别人家情侣闹矛盾要么吵的不可开交,要么冷战到底,你们是前世的仇怨拖到今世才想起来……我只能送上‘佩服’二字。”
她这才想起来,左右寻摸一圈。“对了,我们财……边桐呢?怎么没见他?”
“下午不是有剧组集体访谈?反正上午也没事,我就让他休息半天补补眠了。”
“你这个前世的仇家,想得倒很体贴。”
“喂。”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无奈、苦涩和荒诞。
“嗡嗡”一阵手机震动,两人同时低头。
老谢举起来,说:“啊,是武鸣玉,切。”果断挂断。她和那家伙的账还没算完。
“为什么不接?”
“不向资本主义低头。”
“啊?”娄星紫正疑惑,“嗡嗡”的震动声就转而从她的手机传了出来,一看,还是武鸣玉,“老大这是有急事吧?”她刚要接,老谢给她一巴掌扣住了。
“那老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理他。”谢广湫觉得武鸣玉十有八九是要谈官宣的事。
电话断了。过了两秒,又“嗡嗡”振动起来,像有只巨大的蚊子环绕在她们身边。
老谢骂了句。她说过,今天谁也别惹她,结果正主就急着往枪口上撞。
正好,凌晨的架没吵够,现在继续吵。
她不耐其烦地接起了娄星紫的手机,冲里头吼了句:“没安好心,敢欺负人当心我咬你啊!”
可她恼火的表情在对方说了什么之后立刻僵住了。老谢拿着手机一滞:“哈?被拍了?”
两秒后猛地跳起来。“卧槽,他俩在孟悦音家门口被拍了!?真的假的!?”
娄星紫也惊得目瞪口呆。
武鸣玉的咆哮从听筒里叽里呱啦地传出来,绝对不像玩笑。
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个惊悚的眼神,立刻进入了警备状态,站起来就往办公区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噼啪作响,能擦出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