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眼神一凝,因为翡金被切得粉碎,连爆炸都使不出来。他抬腿想要跑起步,但忽地腹部钻心得疼,像是被锥子捅了一下,让他一阵踉跄。这是过分透支魂识魂力的结果。
“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虚弱。”里斯托垂下双臂,右手握着长剑的剑鞘,转身背对着罗逸,“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这场就不用比了,认输吧,这对你我都好。”
罗逸咬牙,向前再次迈步,内脏顿时仿佛虬结了起来,让他喷出一口鲜血。他的眼白处布满了血丝,但他似乎并不介意,顶着疼痛向前迈去。他实在是不甘心啊,若是正面战败还好,但这种不战而败的窝囊感,像一根针穿过了他的心脏。
里斯托转身,眼中似乎透着些怜悯,他将剑鞘插入挂长剑的皮带上,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与你的对战竟以这种方式结束,没能和你堂堂正正地战上一场,真是浮生一道憾事。”
“希望在学院里再和你比试比试,但谁也无法改变这一战的结果,输了就是输了,不管以怎样的手段,胜负已分。”里斯托火红眸子注视着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罗逸,似乎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谁说……呼啊……我这次失败了!”罗逸牙齿紧咬,伸出手来,指着里斯托。霎时间,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变得阴沉,似乎是魂力爆炸产生的巨响萦绕在周围。
里斯托的眼瞳猛地一缩,这是,这是怎样的力量,仅仅是在边缘,就有一种面对风暴般的感觉。劲风在罗逸的周围肆虐,将里斯托的丝质衣装吹得猎猎作响。
“他要,他要使出那招了。”维纶似乎身体一颤,双手紧紧地握住把手,眼中有些忧虑,这小子,应该能控制住天生神体的威力吧?旁边的微丝和德思郡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震撼,这般气势,已经能赶得上他们的全力一击,而使出这一招的,仅仅是一个刚刚步入魂术师世界的幼苗。
不仅是他们,整个观众席里的人们都感觉有种风雨欲来般的感觉,一时变得静寂无声。长老席里,有几个长老言辞激烈,似乎是在讨论是否阻挡罗逸,毕竟若是任他使出这招,有可能将事态引向不可知的后果。
最后还是由有着银白长须的校长伸手下压,似乎在宣布比试继续。擂台中央,直面神罚的里斯托眼神终于有了变化,震惊地注视着对面的罗逸。他第一反应是这不是魂者应该拥有的力量,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危险了。
罗逸眼神忽地从布满戾气变得清明,随即一阵后怕,他对胜利的执念使他选择了不应该走的道路,但还好,还有补救的机会,否则若是神罚落下,里斯托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他的心中一颤,赶紧用手掌在面前一抹,顿时,那股卓绝的力量像是被橡皮擦去,天色重归晴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未等他呼出一口气,顿时感觉一种沉重的压力降临在他的身上。
这是他召唤神罚所必需承受的压力,周围的空气仿佛化作了铅,在排挤着罗逸的身躯。他狠狠地吐了一口鲜血,双手向上托起,试图承受这种力量。嘎吱,嘎吱,他的骨头发出脆响,但于此同时,他的身骨也被淬炼得更加坚韧有力。
压力源源不断地涌向罗逸,像潮水般将他淹没,罗逸终于支撑不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苦笑道:“我认输。”随即他脚下一个踉跄,单膝跪地,随即倒下,晕倒在擂台中央。
……
阳光柔软地射入窗棂,轻轻地洒向地面,尘埃像是被微风吹起,在阳光中缓缓飘落,一切都安静和美好。时间缓缓流逝,阳光从一侧慢慢移到另一边,照亮了床上少年的半侧脸庞,当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少年的眼睛缓缓张开。
罗逸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他缓缓地扭过头去,看见了一副仿佛有些熟悉的景象。自己在里斯给他安排的树屋里,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只不过在木桌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啊……”,罗逸想要转身起床,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酸痛,像是跑长步后的疲惫。回忆汹涌而来,让他的墨瞳微微颤动,自己应该是在跟里斯托对战,好像差点使出了神罚,对了,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受到了神罚的反噬……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罗逸苦笑一声,慢慢地从床上站起身来,他看向窗外金丝般的阳光,在温暖如春的气息中伸了个懒腰,然后忍着疼痛走向屋门。
刚刚卸下门栏,门就从外边被打开,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惊愕。里斯端着一杯茶水,保持着敲门的动作,此时正僵硬在原地,他眼瞳颤了颤,收起手来,嘴角慢慢牵出一丝微笑。
罗逸吐了口气,微笑着伸出手,和里斯修长的手掌相握,笑道:“不知里斯小队长有何事来找我?”“你说呢?“里斯就算心情激荡,但仿佛仍旧保持着优雅,“你已经成为入门考试第三名了,我自然是来问候的。”
罗逸笑笑,像是有些不置可否,他想了想,问道:“我昏迷了几天?”“一天。”里斯将还在冒热气的茶杯放在木桌上,自己拉出一把木椅,坐下后眼神透过热气打量着罗逸,眸子闪闪烁烁,“你恰好错过了里斯托和莉莉的决战,可惜了,那场比赛很精彩的。”
罗逸坐在里斯对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中倒似乎并没有多少遗憾。里斯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不过你能够在一天之内苏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医疗班的那些治愈系魂术师还预测你至少要昏睡三天左右呢。”
“他们说,你的魂力透支得很厉害,骨头承载了太多的压力,还好你身为魂术师,痊愈的速度远超常人,否则至少要卧床十几天。”里斯放下茶杯,仿佛有些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