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极快地拉开了白刃的距离。
“你最好把我杀了。”
那人冷哼一声。“杀了你,我们计划如何推行?”
男人狭长的凤目弯成一个弧度,携抹邪笑,瞥了眼帷幔,意在用嬴荷华要挟。
他沉声道:“郑夫人。你近来越发不按规矩办事了。”
她心中一紧,如水般柔和的眸中塑着寒冰般的坚硬。
郑璃用身体挡住他朝殿内的视线。
她体型瘦弱,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他没想到她竟能把这两个字咬得如此威慑。
“你敢?”她这样说。
男子猛地收了短剑,直视她锋利的目光,他眉心一紧,语气倒还是漫不经心。
“有意思啊。没想到当年最胆小的小公主,如今已焕然一新。看来你这些年没白从嬴政那儿学东西。”
“我也没想到你放着公子不做,竟做起了刺客的行当。”
赵嘉闻言觉得好笑。又想这女人在深宫,对外面天翻地覆的局势丝毫不清楚,或者是说她是对自己的处境一点儿不关心。
他的父王色令智昏,因宠倡女,属意将他的废物兄弟赵迁立为太子。他的所有向往,所有抱负在朝夕之间,化为乌有。他顷刻从赵国最炙手可热的继承人变成烫手山芋。
公子。他如今是赵迁最要除掉的人,也是奸佞们名正言顺想要抹去的人。
郑璃警惕看着他怪异的表情,后退一步。
其实在很多时候,赵嘉都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就像现在。
她原来也会怕他,和以前一样怕他。
可有什么办法,年少时最耀武扬威的人落魄至此,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从高台坠落的失魂落魄。
他朝她迈出一步,他从郑璃眼眸中刹那的惊慌明确地感受到,有的东西是他亲手葬送了,并且一去不复返。
赵嘉沉眼见到她衣袖上独属于秦的纹饰。
他透过她的眼睛,想起了很多年之前的一个雪夜。
邯郸街头,有彩车轩驾,路过飞鞭打马,衣带飞扬。他是赵国最有权有势有钱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