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奴家再不想让那村长祸害了。”这妇人说着就哭了出来,这妇人道“村子里的人,每人每户都可以分租田地,等到秋收了,囤一些过冬的粮食,再留点银钱过个好年,可是…村长却因为我那男人瘸了腿,不给我们分租田地,而且还让我们给他们打工,一天一个铜板,这两年,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一天一个铜板?”沐语晴知道一个铜板意味着什么,随后又问“你们平时不是每天都能赚到一个铜板吧?”剥削,往往不可能让你这么容易就得到这个铜板,即使对他们来讲这个铜板几乎是九牛一毛。
“是…他们有时说我们做的不好就不给了,有时又说我们偷懒,要扣工钱,一来二去,十日有八日是白干的。”妇人点头,回答说道。
“你们怎么不去县衙告?”沐语晴看着妇人问道,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还这么隐忍着让人压榨,你们的人权都哪里去了?
“告?告了…没用…这里的县太爷是村长的小舅子,里外都是他们说了算,告了一次,挨了一顿打之后,又有谁会去告第二次呢?”妇人尽数的说出了自己的无奈。
“他们还真是…”沐语晴也实在是不想爆粗口,于是问道“那你们赚不到铜板,怎么生活呢?”
“在村长家当长工,是可以供饭的,所以我们即使赚不到铜钱,也愿意在那至少能够填饱肚子,虽然是吃糠咽菜,有的时候饭菜也是馊的,但是…为了家人能够生活下去,我们也是愿意的。”妇人又道。
“那你为什么偷偷的来这里跟我说了这么多呢?”沐语晴不明白,都已经这么过活两年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想过来跟自己告状了呢?
“我男人前两天给村长家打家具,不小心被架子砸了,伤了手,我们求他,求他给点银子,让我男人去看病,他是木匠,如果没了腿,之前还可以靠手艺吃饭,可是没了手,我们一家人就是真的要饿死了。”妇人跪在地上,哭的那叫伤心,沐语晴看着有些心酸。
“现在,人怎么样了?”沐语晴看着她问道。
“现在伤口已经有些化脓了。不知…不知…”妇人一提到这件事情心情就越发的不好了,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要是能够想办法,把你那丈夫带过来,我给你出银子看病。”沐语晴道。
“真…真的吗?”妇人眼泪还挂在脸上,透露出的却是满眼的,不敢相信。
“你要跟我仔细的说一说,你们村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允许外人进你们村子?是在隐藏什么不可不告人的秘密吗?”沐语晴看着她,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天下也没有白给的午餐。
“是…”妇人点头,既然她决定来了这里,那么她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就在她来之前,已经把两个孩子送去隔壁村的娘家了。
“你不能带着人进去,我的人也不能跟你进去,而你又急着给你的男人看病,现在你们两个一起出来,会不会被村长怀疑?”沐语晴忽然想到,如果他们一家人都出来了的话,那村长是不是会发现什么,到那个时候他们倒是不怕麻烦,只不过,他们两个还要在那村子里边住下去,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怕是日子也不太好过。
“姑娘放心吧…现在村长整个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守住进村子的路口,还真没空管我们这些快要饿死了的穷人。我是从小路下山来的,他们也不会发现我,而且在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打算,那两个孩子送到了我隔壁村的娘家,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他坑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妇人的眼睛里,充满的全部都是恨意,甚至每每提到村长,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咬着牙说的。可想而知她对村长的话语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既然你已经为你以后的我做好了打算,那你就赶紧回去把你那男人带来,我好让我的人去给你寻个郎中过来。”沐语晴点头,她甚至都没有想到,一个妇人,既然能够把自己所有的后路全部准备好了,可谓也算是心思缜密。
“是。”妇人赶紧磕头,随后起身跟着无花离开了客栈。
“你们是在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个女人?”沐语晴回头,看着无果问道。
“我们在附近一直寻找着下山的村民,可是最近这一两日,并没有村民下山,而且…细细打探之后,这才得知,他们张家庄的村长,为人,人品极差,对待下头的人也特别的不好,其实是怨声载道的,只不过这些人都碍于情面,再加上县太爷又是他的小舅子,就更加惹不起了,这些村民大多都是吃哑巴亏,秉承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想法,这才一直苦苦撑到今日,先开始也找了两个村民,只不过上前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吓得四处逃窜,所以也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而就在我们已经放弃寻找的时候,突然从山里的一片林子中走出了一个妇人,这妇人正是刚才那女人。”无果这才把遇到这个妇人的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也算是机缘巧合了,你赶紧去派人找个郎中过来,给那男人看看吧!顺便你再跟他细细打探一下村子中的情况,我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沐语晴点头随后又吩咐道。
“是。”无果领命,赶紧出去安排。
沐语晴昨天晚上,自从遇上那刺杀之后,就一直没有合眼,当时…室内已经处理好了,之后她换了一间房,可是当她一闭上眼睛,甚至于,就看见了那血淋淋的画面,吓得她压根就没敢睡。
现在倒是有些乏了,沐语晴起身,随后无果问道“郡主是不是要去休息了?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你去把账本拿过来,我再看看。”沐语晴摇头,随后抬手说道。
“是。”无果点头,转身出去拿账本,室内就剩下沐语晴一人。门口守着禁一,二,窗户后守着禁三,四。几乎就是不给外人接近的机会。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沐语晴单手托着腮帮,眼皮开始有些打架了,随后也没看进来的是谁,便道“把账给放在这边上吧!去给我煮些浓茶过来,我喝了之后再看。”
“不好好休息,光靠喝浓茶撑着,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
“敏…淮王?你…你怎么来了?”沐语晴惊讶的瞪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即墨北问道。
“我要是还不来,恐怕你就得熬着…”即墨北生气…本来就不该让她过来这里,没想到她自己竟然主动请缨过来了,过来也就罢了,还给人当成活靶子了。还好姑母有先见之明,将自己派过来的四个,身手了得暗卫,让她带在身边,刚才自己到了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送那妇人回来的无花,简单的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两日这丫头几乎都没怎么睡。再加上昨天晚上的那一桩暗杀,想来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吧?刚才看着她,眼皮都在打架了,还不肯休息,愣是要喝浓茶来扛着,想一想他都又气又心疼。
“我这哪里是熬着?我这分明就是…”害怕啊!沐语晴话到嘴边留半句,不肯往下说了。
“害怕吗?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你就承认了,在本王面前,又能怎么样呢?”即墨北无奈,坐了下来,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凳子上道。
“我…”沐语晴不说话了,害怕啊…害怕怎么了?我又没不承认,只不过这个时候事情很复杂,而且…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第二批暗杀的侍卫就来了,我怎么能睡得安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