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傅太医压低了声音说:“月夫人性命已无大碍,日后只需精心调理将养数月,就能康复,可是这次她小产血崩,冲任已损,只怕再也不能受孕有子!”
“什么?”钱惟玉、李思芳听到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刘姐姐也太可怜了吧!”
“嘘,小点声!”钱惟演连忙引众人出来说:“此事暂且保密,待我找合适的机会亲自告诉韩王!”
“小娥,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不要吓我!我还记得楚王兄第一次发病,也如你这般不理我,回来后还是你来安慰我说,楚王兄肯定会没事儿的,如今楚王兄被废,你又是这样,我,我连个亲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元休喃喃自语,悲从中来,声音几度哽咽。
刘娥身子微微轻颤,她闭上眼睛,一滴泪珠缓缓涌出,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像极了清晨草尖上的晶莹露珠。元休见刘娥有了反应,忙抓了她的手轻轻摩挲自己的脸庞。
“孩子,我的孩子!”刘娥声若游丝。元休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他把脸贴在刘娥的脸上,两个人的泪水交汇在一起。
“小娥,孩子没了,咱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我要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
“都怪我,没能保住孩子,我怕官家改了旨意,怕被侍卫们拉回去乱棍打死,就一个劲儿走啊走啊,只想离京城远远的,后来我实在走不动了,天又黑了,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继续赶路,没想到躺下后小肚子一阵阵疼,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真傻,你明明知道我一定会出来寻你的,还一个劲儿往前走,你一个孤身女子,投宿农舍,就不怕遇见坏人吗?”
“我只想着,这回完了,那些赶我出城的侍卫可是奉了官家旨意,你虽说贵为王爷,又怎么能抗旨不尊呢。再说了,我原是颠沛流离惯了,什么样的人和事儿不曾遇见?那家农舍里晾晒的有老人衣物,这一般尊老爱幼之家,都是性情良善的,所以才投宿过去,只想着歇歇脚继续赶路。”
“别说了,小娥,你先把药喝了,把身子将养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抛下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你忘了,咱们可是发过誓的,那个七夕之誓!”
“可是,这是官家旨意!”
“先养好了身子,我们一起想办法。”刘娥看着元休坚定的目光,把头轻轻靠在元休胸前。
刘娥喝了汤药,又喝了热粥,脸色荣润多了,像是夏天里即将旱死的小苗经过雨水的浇灌又活了过来。傅太医再次把了脉欣喜地对元休说:“夫人已无大碍,无需再用砭针,只需照方调养即可。”
“好,让王继忠把方子收好,去京城最好的铺子抓药,如果缺什么,就告诉我。”傅太医看了看钱惟演,深吸了一口气,思索片刻,提笔写下药方。
“王妃那里,可安置好了?”
“昨日被我痛骂了一番,量她也不敢再生事端!”
“也是,你进出也瞒不了府里的人,索性就把话说到明处,如若再有告密者,连罪的可是整个王府。王妃和刘夫人不会不考虑事情严重性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后还是小心行事,相必月夫人也能理解吧!”
刘娥紧握了元休的手说:“只要三哥的心在这里,又何需朝朝暮暮呢!”
元休动容地说:“生死相依、此生不负!”
“这一眨眼儿又大半天了,王爷也该回府了,我看惠儿和李思芳伶俐机敏,就由她们留下来服侍月夫人吧。”
“怎么时辰老是过得这么快!”
“听钱大人的,三哥快回去吧。”
“那好吧,几天未上朝,我也得好好理顺一下,省得父皇又骂我不关心朝政了。小娥,你可一定好好吃药,缺什么,需要什么,就让惠儿去找张耆。只要我方便了,就来看你。”
“嗯!”刘娥重重点了点头说:“三哥下次来的时候,可否把梦月楼的籍带来一些?”
“这有何难,回头就打发王继忠把送来,只是,你可不能太劳神了,眼下以养身体为主。”
钱惟玉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韩王哥哥,你这婆婆妈妈的,我看再过一个时辰你和刘姐姐也有说不完的话。”
“扑哧”刘娥也不好意思笑了起来。这一笑如同一缕阳光,一扫元休数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