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青石屑像弩箭一般飞溅而出,打在周围金吾卫铠甲上,把铠甲都打出一个个凹坑。
若是有倒霉蛋被碎石打中手掌、面门等没有铠甲护住的地方,轻则流血,重则当场仆倒在地。
公子纠已经从马上跳下,朝后退去。
公子纠练过些武功,不过那是为了强身健体,选择的是养生为主的太和气功,并非擅长驭马之术的兵家武道——若是要指望吴王上阵杀敌,那吴国也撑不下去了。
所以骑在马上并不安全。
前面金冠骑士和公孙伯阳打出真火,公子纠则步步退后,还像老鹰抓小鸡游戏一般,小心翼翼的保持在公孙伯阳身后死角。
一直到退出的十丈外,公子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距离基本算是安全了。
可是看着笼罩了半条街面,时而收缩、时而膨胀的浓雾,公子纠又头疼起来。
自己带着金吾卫,是要去支援卫东将军阳护,对付大将军罗干的,如今这两个怪物拦在前面大打出手,自己怎么过去?
青石地面都低了一尺,露出下面的黄土,周围金吾卫早就退出老远,生怕被卷进去尸骨无存。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是真有几个倒霉蛋因为背后是树木,后退不得,被那浓雾淹没,然后便无声无息倒在地上,怎么看都不像能活下来的样子。
自己就这样远远躲在武道宗师背后固然安全,可万一罗干那老匹夫杀出城去,举起反旗,自己想要平叛,恐怕又得大费手脚。
想到这里,公子纠又心生恨意——这却不是对那金冠骑士的,而是对刚刚救了他一命的楚国武道宗师公孙伯阳。
公孙伯阳这样公开露面,又说了那般话,等于是把自己与楚国勾结的事情摆在明面上了,吴国与楚国有大仇,虽然说王者以利益为先,但这却也是个痛脚。
除了身边一些心腹护卫,那些王廷供奉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若是再被罗干老匹夫拿住痛脚,号召军方反叛,自己确实很难说得清楚。
最好那金冠骑士与公孙伯阳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一声令下,金吾卫与王庭供奉同时出手,将两人一起围杀。
这样不但去了这金冠骑士的威胁,而且洗脱与楚国勾结的名声,当真是理想之极——不过这种好事想想也就算了。
那毛头小子金冠骑士也就罢了,年轻人意气用事,说不定他真会拼到死也没一定;但是那楚国武道宗师公孙伯阳却是老奸巨猾,绝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不好!
想到这里,公子纠顿时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便是连身边供奉护卫和两营金吾卫都顾不得。
可是,笼罩半条长街的云雾中陡然响起了一声清啸,一道身影破雾而出,扶摇直上三丈,然后凌空虚渡跨越近十丈距离,没入一堵高墙之后,转眼间走的无影无踪。
马蹄声再次响起,一人一马冲出迷雾。
那金冠骑士的头顶金冠早已不知去向,一身铠甲只剩下半幅,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长戟的月牙刃似乎有些歪扭,便是他胯下的黑色巨马跑起来也有一只前蹄不太使得上力气似得。
可即使如此,那黑色巨马前冲的速度依然相当惊人,两名忠心耿耿的护卫和一名来不及走避的供奉被那金冠骑士长戟一挥,便是一死二伤,片刻也不能阻挡。
公子纠刚要开口,一柄有些变形的长戟已经划过脖颈。
他只觉得脖颈微微一凉,眼前便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