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
夏易摸不准宋郁抓自己的目的,但怎么想,都不会是出于好心。
他原以为宋郁作为司遥唯一的血脉,对司遥是真心相待,可眼下看来,这人和赵镜深之流根本无异。
比起他自身的安危,他更担心司遥现在的处境。
想起司遥的一颦一笑,夏易……心急如焚。
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他的手下能快些查出宋郁的真面目,并且告诉司遥了。
-
次日午间。
养心殿内,下人们将膳食陆续传到桌上。
宋郁与司遥相对而坐。
司遥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对面的宋郁布菜。
宋郁用小瓷碗舀了椰子鸡汤,放在司遥跟前。
他说:“父皇尝尝,应该不比昨日的原汁差。”
司遥一动不动。
宋郁仿佛没有察觉到司遥的冷淡一般,笑盈盈地讲起了御膳房的人是怎样一步一步做出这道菜的。
司遥烦得要死,哪有那个耐心听他说完,直接出声打断了他:“宋郁。”
宋郁笑容不减:“父皇怎的突然这样唤儿臣,儿臣都有些心慌了。”
司遥看着宋郁脸上毫无破绽的笑容,突然感受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陌生感。
朝夕相处五年多,他竟丝毫没有看清眼前人。
他直视着宋郁的眼睛,寒声问:“你把夏易弄到哪里去了?”
宋郁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父皇,你一定要在用膳的时候跟我讨论这个话题吗?”
司遥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没有用膳重要吗?”
宋郁垂下眼睛,答非所问:“父皇说过,会一直陪儿臣用膳的。”
司遥怒不可
竭,抬手将宋郁方才给他盛的汤砸了。
瓷碗坠地,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
司遥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宋郁,你把夏易弄到哪去了?”
宋郁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走到司遥面前,牵起司遥的手。
司遥狠狠挣扎了两下,却根本甩不开。
宋郁垂头,安静认真地、温柔地擦去司遥手上刚刚沾到的汤水油渍。
等擦完了,他才抬眼,看着满脸怒容的司遥柔声说:“父皇,他死了。”
司遥如遭雷击,愣愣地问:“……什么?”
宋郁目光一错不错地停驻在司遥的脸上,看着司遥一点一点红了眼眶。
此刻,宋郁的心仿佛被切成了两半,一半因为司遥对那个侍卫的感情而痛苦抽搐,一半又生出了扭曲恶劣的快感。
他将司遥细白的手指拢在手心,轻声问:“不过是死了个侍卫,父皇怎么这么伤心?当心伤了身——”
司遥嘴唇颤抖,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刺得宋郁眼睛和心脏一块痛起来。
宋郁仍是笑着,语气却阴恻恻的:“父皇怎么哭了?”
“混账!”司遥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说的对……打得好。”宋郁挨了他一巴掌,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父皇可能不信,这半年来,我每日都恨不得死在父皇手上。”
“死了,就不用看父皇整日同这个侍卫下棋,同那个美人饮酒。”